宝石王x暗杀王
【01】 宝石是这个世界上单位重量的价值最高的物质之一。 这些被岁月压缩的元素形成的美丽，有着耀眼的光芒。紫水晶、红宝石、翡翠，还有钻石。不单送人的好礼、炫耀身份的象征，也是在反政府组织所掌管的地区可以用以交换武器和毒品的通货。 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宝石走私业是其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因为这些走私宝石不用缴纳关税，省略了中间商赚差价环节，可直接获得的利益是巨大的。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诱惑。因此，暴利承担的风险也不小。吸引而来的鲜血，那就需要比之更过的力量压制。 在加入港口黑手党后，中原中也负责的工作就是监视走私宝石流通。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经完美地能够将宝石走私市场cao控自如。 “宝石王” ——他被这么称呼道。 ＊ 今天也照惯例出门巡查的日子。 中也坐在由戴着墨镜的黑手党黑衣人驾驶的黑色的高级轿车里，翻看过司机递过来的文件。 “真无聊。” 他稍稍咂了下嘴，转动着别在袖口的蓝宝石，轻声嘲讽道：“这周生意也如此顺利。照这个样子下去，不知道还要花几年啊。” “算了——” 把文件像扔小石头般草率地扔到了座位上，中也闭上眼，用百无聊赖的声音对着司机吩咐：“老样子，去那家店。” 黑色的高级轿车快速在大都市中心的干线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游鱼似的通畅穿行于拥挤的车队里，旁边的岔道通过，窜出堵车带，一直朝向着安静的住宅街驶去。 在快接近目的地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中也睁开用余光瞥了一眼，是来自他手下所管理的其中一家店铺的号码。 记得刚才有让这家的经理陪着雪生去挑选送礼的红宝石。 现在打电话来是有结果了？这么快？ 中也疑惑着按下接通键，从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急迫的呼喊：“中也大人！紧急情况！我们遭遇了突然袭击……” 电话传来轰隆几声巨响，刺耳的消防警报下是一阵又一阵熟悉的枪械声。 中也瞬间坐的端直。他将接听孔放置耳边，在十分嘈杂背景音中勉强捕捉到经理小声的、颤颤巍巍的汇报，其中还夹杂着痛苦的抽气。 “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陌生男人、大概是异能力者……突然出现在店内，然后……无差别杀人……” 电话那头粗喘着气，说话一顿一顿，“雪生阁下他、保护了我……正在和那人缠斗……” “啧——” 中也眉头微微蹙起，莫名的烦躁不安。 这种情绪说不上缘由。从心而言，他对你应当十分放心。依照你的能力和实力，在面对什么突发情况时都能够解决。 但某种抓不住尾巴的第六感，在身体里不停地掀动着惊涛骇浪，压迫着神经预警，让人无法真正的轻松放下心来，只觉得痛苦难耐。 ——仿佛要失去什么。 胸腔内的那颗心脏砰砰乱跳着。 但又会失去什么？中也想，如果是金钱与地位那些无法带来任何喜悦的外在事物，本就是无所谓的存在。 他不在意的，失去了又何妨。 指尖一下又一下，不由自主地敲击起皮质座椅，速度越来越快。 黑色的高档轿车距离原本目的地也渐渐缩短。从车窗向外看，不远处有一家旧台球吧店。由砖堆砌而成的招牌上用蓝色字体写着店名“旧世界”。 因为还未到早上开店的时间，招牌的霓虹灯并没有亮起。但肯定早已有人到了。 是黑手党内互助会、“旗会”的成员们。组织里25岁以下的年轻一辈构成的小团体。中也也是其中之一。今天，他们约定好在那里聚会。 中原中也一周年庆祝会。 大概没办法参加了。中也抿唇，小声嘟囔道：“早就说过拒绝了啊……” 听着电话那头源源不断的物品破碎声，中也沉声问：“现在支援的行动部队是什么情况？” “现在——”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五秒后听到细细碎碎的像是上下排牙齿打颤的声音。“一组和三组全员阵亡……二组有存活，但死、伤惨重。” “看来是遇见了难缠的对手呢。”中也冷冷地说，“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通话被挂断。 黑色的高级轿车迅速扭转了方向行驶，距离原本的“旧世界”越来越远。 【02】 真是太狼狈了！ 身上的衣服被袭击的风刃割得乱七八糟，睡在桥洞的乞丐大概都要比你此时穿的体面。 不愧是“暗杀王” ——保尔·魏尔伦。 皮肤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已无暇顾及，你伸手擦拭掉划破眼睑而渗出的鲜血，用袖口将遮挡视线的红随意涂抹干净，背靠在三楼某处隐蔽拐角喘息口气。 还没办法放松—— 你看着不远处被重力震碎的玻璃残骸，散落在地上透过天花板的灯，勉强映照出一个很高的男性身影。 穿黑色西装的魏尔伦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就像身处自家后花园里般，挥一挥手，所到之处无人生还。 爆炸的火光刺目。仿若站在舞台正中央的人稍微调整了一下佩戴的黑色帽子角度，露出的冰冷眼眸四处扫视。 倒在地上的一个接一个的港口黑手党行动部队成员们。他们大多数都还穿着整整齐齐、没有拉扯褶皱的西装，手里握着枪，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外伤。而体内的骨头，则已经被切成了1228片碎片。这1228个切断伤口是几乎同时产生的，切断了肋骨，肺的收缩机能被损坏，最终导致呼吸衰竭、窒息而亡。 干净、漂亮又残忍的杀人手法。 魏尔伦用同样的手法杀害过直属英国国务机构‘钟塔侍从’的异能者，杀害过军方兵器库的管理人，也杀害过贩毒集团的首领，并在一夜间凭一人之力摧毁了恐怖组织以及其流通网等等，光是为人所知的恶性事件就有八起。 因其目标的选定随心所欲，没有善恶之分，唯一的共同点就都是暗杀难度极高的重要人物。已经被欧洲刑事警察机构认为是最接近‘世界十七大恶人’的存在，于黑网悬赏通缉。 “小老鼠跑到哪里去了呢？”那催命的声音如同摇篮曲般温柔。 “……”你深吸一口气，又往后顿了顿，靠在墙上苦笑着。 不得不说，曾作为其前搭档的兰堂判断非常正确。魏尔伦是你目前根本无法从正面战胜的人。 双方差距太大。不论从身体素质、战斗意识、暗杀经验，还是对异能把控的精准程度。从各个方面而言，都被结结实实地碾压了。 即使你再怎么天赋异禀，临时抱佛脚被兰堂狠狠地集训一通，那时间累积的沟壑也是一时间无法填平的存在。 ——力量不足，敏捷有余。 所以跑吧！逃吧！为了活下去，尽力拖延时间纠缠吧！ 你放弃了最常使用的重力cao控，将从太宰那里得到的、从未使用过的异能力的消除挂在身上。 大开大合、莽就完事的打架方式，此时显然并不再适合。对面是个同等属性的cao作高手，与中原中也相似的异能力更是如火纯青。 这是专注力造成的差别。原本一人最多只拥有一种异能力。因此他们在学习、掌握、使用中会变得日渐精通，使用起来就像是左手熟悉右手般。 你不行，也做不到。拥有复数手牌就注定了无法只专研于一项。既然不能少而专，那就多而广。出其不意、剑走偏锋，发挥所长将全部都融合起来。 勉强接下魏尔伦从身后挥来的、附加超重力的手刀，你被其中带动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快速调整自身重力，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稳稳停在了墙壁前。 “哎呀，居然没死。” 魏尔伦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握起的拳头轻轻往一旁挥，使用的力道是之前的三分之二，一个单调的直冲拳直接将墙体建材粉碎得彻底。 “不可思议。”他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向你。 少年手捂肩，脸色苍白，半蹲着作出防御姿态。渗出指缝的guntang鲜血滑过皮肤，最终落在地面洇出一滩红。 “啊啊，看来还是可取之处的。”魏尔伦点头微笑着，“不过，仍然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你就不能轻松愉快的被我杀死吗？” “我想不能。”你冷冷地回答道。 魏尔伦无奈的摇头，然后像是对着正在任性的幼小孩童一般，充满包容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欣赏你不怕死的精神，不过还是要必须杀死你才行。把弟弟关心的人全部暗杀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切断束缚着他的线，将弟弟从谎言里拯救出来。” “……拯救？” 你忽然笑了起来，开口道：“别开玩笑了，稍微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吧！难倒就没人教过你，随意干涉别人生活的举动其实是支配欲在作怪。请不要以爱之名，为你的伤害之实做借口。你的弟弟没说过他讨厌你吗？” “他不会讨厌我。”魏尔伦肯定地断言道。 他闭上眼仿佛陷入美梦般，嘴角带着微笑，声音也温柔的可怕。“我们是互为世上独一无二的兄弟……” “哈哈、哈……那可不一定。”你嘲讽地笑了，“你以为你是谁？！” 魏尔伦歪头想着，“啊哈……原来没有自我介绍吗？” “还真是的呢，通常情况不到一秒就结束了。你算是个特例，居然多活了这么久啊。”他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半眯起的眼睛看向你，似是突然升起了交流欲望。“那么好吧，认识一下。中也的秘密地下情人、你好，我是他的哥哥保尔·魏尔伦。” “……” 你盯着他脸上并不做假的爽快表情，在那双与中也一样颜色的眼眸注视下，直接坐在地上。“麻烦请注意气氛——我现在一点都不好，衣服被你割得破破烂烂，无需伪装就能直接去大街上要饭了！” 似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你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顺道：“中也的哥哥？我想我应该没伤到脑子——他从没提起过，说自己有个欧洲的哥哥。” “确实。中也大概不知道我的存在。”魏尔伦丝毫不把你故意拖延时间的举动放在心上，用小提琴独奏般优雅的声音低声解释道，“因为一场意外，我们还没正式见面就不得不分开了。” “意外——”怕不是把人当傻子糊弄。 你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向魏尔伦，一字一顿提醒道：“九年前的‘荒霸吐’事件、爆炸形成洼地的擂砵街，我想没人会忘记。” “看来你知道不少。”魏尔伦说。 他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冷淡地像是一台没有拥有情感的机器。 你点点头后摇摇头，“知道不少，但也知道的不多。” “在大战末期，欧洲曾派遣两名顶级情报员，企图窃取国防军秘密研究的人工异能生命体‘荒霸吐’。”你闭上眼，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神情，随后睁开缓缓地说道，“我记得那两名情报员的名字……阿尔蒂尔·兰波，还有你——保尔·魏尔伦。” 魏尔伦没有打断你说话，他勾唇微笑着，似是等待你还会带来什么惊喜。 你思考着，“中也就是当年的‘荒霸吐’。所以你此次特意回来……是想要把他抓回去吗？抓回欧洲？” “不对哦。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可是他的哥哥。”魏尔伦开口道，“真是让人头疼。该怎么解释呢，我不是来暗杀他的。为什么哥哥必须得杀弟弟不可？要知道从九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梦想着和弟弟一起踏上旅程——所以我是为了救他而来。” “而你所谓的救他，就是杀了我？”你平静地说道。 “不止是你。所有的、旧的同伴之类，都已经不需要了吧？” 魏尔伦理所当然般点点头，自言自语说着，“身为兄长能够赠予的爱，就是帮弟弟一根一根切断束缚，就像切断cao线木偶的线一样，还他自由——你只是开始。” “是吗。我竟然是你选择的第一个！” 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猫猫瞳瞪得圆碌碌的，看起来十分可爱。魏尔伦稍微有些理解了，中也为什么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原因。大概是看脸。 像是突然得到了意外的糖果般，你勾起一个看起来软乎乎的笑容，带着笑道：“……真是荣幸之至。” 魏尔伦眯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你。他似是好奇、又有些疑惑。仿佛不懂刚才那话的真实含义，慎重地发问道：“被我杀死你很高兴？” “不啊，我不高兴。没有人被杀了还会高兴吧。”你说。 “那你在笑什么？”魏尔伦疑惑不解地问。 “在笑什么啊……”你用手抹掉眼角挤出的生理性眼泪，被水光滋润后的眼眸充满愉悦地瞥了他一眼。 “我在笑——中也的因果线还没有因为你断掉，太好了。”你这么说道，从裤子口袋掏出五元零钱抛向空中。 “休息好了。作为感谢，给你表演个魔术——大变活人。” 就拜托了，夜斗！ “嘿嘿——你的愿望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