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花

    这间包厢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只有头顶细小的LED灯管散发着幽暗的红光。胡盟就站在眼前，他身形瘦削，却肩膀宽厚，看起来孔武有力，李菁菁站在他面前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她以前没注意到这位竟然如此高大，李菁菁感觉面前的是一堵墙，而她紧紧地墙站着，带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味直直地扑进她鼻子，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窒息般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李菁菁猛地伸手一推，身体后退了两三步，后背碰到门才停下来。她抵在门上，手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后才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带着恼怒的语调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胡盟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很快镇定下来，他语气缓和地说道：“我只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你别害怕，没别的意思”。李菁菁看着胡盟就站在刚才的位置，没有走动，心里的防线稍微松懈了一分，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过头了，她慢慢站直身体，显出一点局促不安来。旋即想起刚刚自己的打定的主意，现在这个点提起来正合适。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开始爆发：“胡盟，你的做法我很不理解，你的举动有点超出同事的范畴了。你是对我感兴趣吗？但是我一年前就已经结婚了。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在我这里你没办法实现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胡盟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平静，最后脸上带上了戏谑神情。“哦？你已经看出来了？那就不用我再说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合适的对象，你有什么想法去找别人吧”，李菁菁觉得自己的信息已经传递得足够清楚了，想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准备伸手拉门把手，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一把按在门上，门被按住根本拉不开。李菁菁愤怒地回头正要骂，却见一堵墙一般的身体像是从头顶压倒过来，另一只手落在门的另一侧，两只手臂将她围在中间，眼前是胡盟那近在咫尺的脸。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你确定你都知道吗？我还有很多话还没说出口呢”，话音刚落，李菁菁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猫舔了一口，他竟然敢动手动脚！

    李菁菁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上了天灵盖，“这个男人，好大的胆子，仗着自己是领导，就敢这么直白地潜规则女下属，我还不是他直系下属呢，我要让他好看！“，在无名业火的作用下，李菁菁抬手，准备给面前的胡盟一个响亮的大耳光。谁知右手刚抬上来，就被死死抓住，压倒在门上。然后再抬左手，左手被压。李菁菁怒气值一下子点满，就要抬脚来准备狠狠踹死这个色狼。谁知大腿被前面的身体死死抵着根本抬不起来，胡盟在她耳朵边上，声音还是那么平淡的调子：”你别挣扎了，好好听我说“

    李菁菁挣脱无望，对着胡盟怒目而视，这个人，明明身体这么色情地压制着她，语气却淡定得像是在打坐一般，他干坏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吗？真是个恶魔一样的人。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一股坚定的，炙热的，闪烁着的欲望混合着冷静克制的眼神，正赤裸裸的盯着她，像要把她吃进去一样。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萌生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你现在才好好听我说话，非得这样你才肯听是吗？”李菁菁压低声音努力不让自己尖叫起来：“胡盟！你看看你在干什么？我可以报警的你知道吗？”李菁菁恶狠狠地瞪着他。胡盟得意洋洋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他表情有些讪讪的，但还是没有松开手。隔了好几秒之后，重新抬起头，在李菁菁耳边轻轻地说了句：“我喜欢你，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这句话在李菁菁的耳朵边炸开，仿佛在脑袋里也炸开了一样，李菁菁愣神了好一阵子。虽然之前多少有点感觉，但是真正听到表白的语言，尤其是在这种场景下，强烈的冲击感任然打得她措手不及。而眼前的这张脸，五官精致，带着些许锋利的棱角，再加上这双热切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之下，李菁菁感觉大脑都空白了。她的意识被冲击得像湖面被扔进石子一样四散开来，拼命拉扯回来后，魂魄的震颤仍未停止。

    急促的呼吸带着胸腔剧烈起伏，挣扎不动的她干脆把脑袋往后一仰头，用仿佛脱力一般地虚弱语调说道：“我刚刚就说过了，我已经结婚了，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骗你。我和我老公感情也很好，我……不是合适你的对象，你就，不要在我身上花力气了”。禁锢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下来，李菁菁终于拿回了自己双手的控制权，她喘着气揉揉垂下来的手臂。过了好一会儿，在寂静得异常的空气中，悄悄抬头看眼前那个人。

    胡盟转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对着她。垂着头弄着什么，像是在整理袖口。又过了好一阵子，还没有结束的样子。李菁菁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于是转身拉上门把手准备拉开门，手刚碰到把手上，胡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早就打听过了。但是我还是想亲口对你把话说出来。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我只想让你知道”，他已经转身过来，李菁菁转头正好和他对视上一眼，就逃也似的从这个小房间里离开了。

    回到同事的包厢，里面正热火朝天，李菁菁心里有事，没有心情再唱歌，就干坐着喝饮料，胡盟后脚也回来了，还是施施然坐在之前的位置，只是稍微往外挪了一点距离。李菁菁如坐针毡，也考虑不了扫兴不扫兴的问题，站起来和同事们打个招呼，说家里有事，就溜出了包厢。到了门外，李菁菁靠着墙长舒一口气，终于离开今晚这个是非之地了啊。

    晚上到家，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像连喝3瓶啤酒一样脑袋晕晕的，很飘忽，但是意识又十分清醒，导致睡觉时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搞得睡在边上的李帆忍不住问她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和老公说呢？李菁菁觉得还是自己消化比较好，而且今晚发生的事情，后续还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没必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不是什么能拿上台面讨论的，光彩的事情，每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在给以后的生活埋雷，她自己解决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菁菁这样想。

    周一的早上，车子刚开到公司楼下的地下车库停好，在地库里等电梯，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也到电梯下面，站在她身后，想着是在这栋大楼里上班的其他人并没注意。电梯下来了，李菁菁走进去之后转身，才看到之前站她后面的正是胡盟。周末两天没见，他看起来好憔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头发也没打理，不像之前平时的样子，斯文精致。李菁菁躲闪似的低下头，站在电梯按钮前一言不发。胡盟走进来后站在电梯中央，两人都没说话。隔了短暂又漫长的几秒钟，一只手伸到李菁菁面前按亮了楼层按钮，李菁菁才意识到她慌张到连电梯都忘了按，而这都被胡盟看在眼里，她瞬间窘迫得面色发红，只想赶紧从电梯里跑出去。

    但是这个世界其实不讲道理，越怕什么越要来什么，电梯沿着井道缓缓上升，空气里异常安静，上升的这段时间显得异常缓慢，理论上5楼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但是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电梯还是在上升，清晰的钢索拉扯的哐当声在狭小的电梯里回荡。时间过去几分钟了，感觉电梯还是在空中晃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异常的危险信号。李菁菁抓住了电梯右边的把手，靠着右边缘站着，抬头看电梯的楼层显示面板，此时显示数字9，早过了他们按的楼层，但这栋楼却一共只有8楼，电梯出故障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李菁菁全身的汗毛都瞬间竖立了，总共只有8楼电梯还能升到哪里去？上天吗？他们现在到底在几楼啊？从8楼掉下去会死吗？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虚脱感伴随着冷汗一起溢出，李菁菁脚步虚浮，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这时候，一双手从侧面伸出扶了她一把，架在她手臂下方的位置把她整个人往上拎起来。李菁菁站稳后，感觉一个结实宽厚的胸膛贴在她后背支撑着她，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却本能地没有躲避，她甚至从后背传递来的温热中感受到了一种踏实可靠的安全感。那双手臂从背后环过来，紧紧地箍着她，而这时，电梯上方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发出“duang”的震荡声音，然后电梯厢内的摇晃还没停止，一阵失重感传来，电梯正在急速往下坠！

    李菁菁再也撑不住了，她内心的脆弱感喷薄而出，死亡的恐惧感压倒一切，她转过身一头扎进身后的怀抱里，紧紧地搂住对方的腰，如果今天就要死，那她希望能死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死。在急速下坠的电梯里，李菁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搂得很紧，那种窒息般的拥抱，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进行保护。他是真的喜欢我，李菁菁想，这样也好，死在一个喜欢我的人怀里，也不算孤单。电梯的灯光暗了，下坠让时间维度变得漫长，李菁菁脑海里闪回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画面，再见了mama，再见了爸爸，再见了李帆，再见了所有的朋友同学，和所有爱我的人。李菁菁闭上了眼，现在整个天地只剩下耳畔哐当的金属摩擦声，和紧紧拥抱着她的，温暖的怀抱。灵魂放空之间，李菁菁仿佛听到耳朵边上有轻轻的声音在对她耳语“我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天旋地转的世界在此刻停止，灯光重新明亮了起来，电梯厢在轻轻震荡了几下之后，竟然缓慢地停了下来，世界重新静止。李菁菁抬头看了电梯面板，上面显示着数字1，他们掉到一楼了，但是他们还活着！李菁菁从劫后余生的虚脱中清醒，三魂七魄渐渐追回来了，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抱胡盟抱得那样紧，两人的身体牢牢贴在一起，在胡盟的米色衬衫上，她甚至看到了自己蹭上去的粉底的印记。汗水打湿了两人身上薄薄的衣衫，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的湿润感。李菁菁抬头看胡盟，对方也在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关注，担忧和爱意，以及劫后余生的超脱空灵感，能把她这个刚经历生死的人融化，这短暂的时间，在狭小的电梯厢里，他们体会到彼此扶持穿过生命黑暗的战友般的情谊，或者说，他们在这狭小的，特别的空间里，相爱了。

    “哐哐哐”，有人在电梯外砸门，嘈杂的声音传进来，有人在外面对着里面喊：“里面有人吗？情况怎么样，有人受伤吗？”李菁菁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外面有人正准备扒开电梯门，很可能还有熟识的同事。李菁菁略有尴尬地松开手臂，准备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往后一顿却被一只手拉住，面前的胡盟两只手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上来。李菁菁被压倒在墙壁上，这个吻铺天盖地，霸道又热烈，一双嘴唇压着她的嘴唇啃咬，吮吸，舌头来回刮擦舔舐着她的唇，又要撬开她的牙关探到她嘴里去，在她嘴里翻天覆地地搅着，纠缠着她的舌头，还要往深处再探去。李菁菁感到窒息，仿佛空气都被对面的人吸干了一样，而对方压着她的手推又推不开，她只能任由对方胡作非为。“我早就想这么干了，那天晚上我就该这么干了，菁菁，我现在明白了，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

    电梯门传来“兹拉”的声音，一根铁棍子伸进来左右转动，门要被拉开了。李菁菁下意识一推，胡盟从她身上松开来往旁边退了一步。门被拉开了，门口站着几个维修人员和一堆看热闹的同楼上班族，好几个还是她脸熟但没交流过的同事。看到她俩完好无缺地走出来，众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她公司的行政小jiejie金敏正好也在，冲上前来拉着她俩左看右看，关照询问。后来，金敏关照李菁菁今天请个假回家休息，李菁菁身体虚脱，脑子也很乱，上班状态确实不会好，就应了回家，加上请年假一共休养了俩天，状态不好车都没开，打车回去的。

    在家里的这两天，李菁菁心情一点都不平静，躺床上养了大半天三魂七魄才算又站稳了，才有点胃口吃东西。但一坐在桌前，她又陷入了一种迷离的，失神的状态，脑子里不停浮现的，是那个电梯厢里下坠的恐惧感，和紧紧搂住的那个怀抱，她觉得现在还能从鼻腔里闻到那阵若有似无的温厚体香。她感到一种巨大的负罪感，“我是有老公的人啊，我怎么脑子里能反复地想起另一个男人呢”。在电梯里那种情况下，她觉得可以理解，可以谅解她自己的行为，但是现在，她回归了日常生活，在她的家里面，她还反复地想起那个场景，她觉得自己有罪。她白天睡不着，晚上也睡不好，一直反复从噩梦里惊醒，梦里的场景越来越脱离现实范畴，从最开始梦到电梯坠落的场景，到电梯里狂热拥吻，最后她梦到的竟然是赤身裸体的她自己站在一个人对面，而那个男人不是李帆。李菁菁从梦里吓醒了，汗水打湿了她身上的睡衣，“我怕是要完蛋了”，她想。

    虽然不知道再见到胡盟要怎么面对，但班不能不上，2天时间一过，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公司。早上李菁菁到工位刚坐下没多久，胡盟就从他的办公室推门出来，从她旁边路过的时候，李菁菁感觉后背发烫。她现在心如乱麻，只慌忙低下头躲避。一会儿，收到胡盟发来的企业微信消息“菁菁，我们聊一下吧”

    李菁菁盯着企业微信页面几分钟，下定决心，是得聊，就这样耗着不是好办法，如果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话，那么正面直视它，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刀山火海我都能面对，汹涌的思绪又算什么呢？李菁菁回复道：可以，是需要聊一下，在哪儿聊？“，“今天下班时候，地下车库，我车里或者你车里都可以，你选吧”。李菁菁的车停在楼下靠近电梯的地方，来往人员众多，怕引人耳目。“那就你车里吧”，两人商量好。

    幸好今天的工作很饱和，李菁菁从上午一直忙到结束，这能避免她一整天胡思乱想，陷入无意识的情绪消耗中。到了下班点，李菁菁站起身，朝着胡盟的办公室转头扫一眼，然后往电梯方向走去。等电梯的时间里，后面有人跟上来了，两人默契地进电梯到地下车库，出了电梯胡盟在前面带着走到他车的位置，是一辆光泽感润泽的黑色轿车，李菁菁跟着上了副驾驶。安静在空气中僵持了很长一段，直到李菁菁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聊什么，你说吧”，左边的胡盟坐在驾驶座位上，沉静得像一名思想者，听到李菁菁的询问，缓慢地转过头来，一脸凄凄切切的神情，含情脉脉地看了李菁菁，欲言又止地转过头去，复又低下头沉默着。李菁菁张口想开个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也沉默着。车载空调风口里呼呼地吹着风，除了风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许久，胡盟沙哑的声音轻轻飘起：“菁菁，这两天睡得好吗？”

    那一瞬间，李菁菁鼻子一酸，仿佛小心掩藏起来的心思被别人窥见一样，她内心筑起的防线一下子轰然就倒塌了，她没有了遮掩。鼻子的酸涩来势汹汹，让人忍不住，眼泪也顺着这股酸涩汹涌而出，想要压制下去的时候发现已经在眼角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水池，一眨眼，就顺着眼角沿着脸颊流淌下来。眼泪的涌出带动了情绪的松懈，她白天筑起来的理智全没了，李菁菁的声音里也带着点哭腔：“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胡盟的上半身向她靠过来，沙哑着说：“我也没睡好，我一直，都在想你，菁菁，这两天我根本就没合过眼，眼睛一闭就是我们在电梯里的场景，我抱着你，你在我怀里发抖的样子。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菁菁，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这种情谊这辈子没有几个人能有。我真的爱上你了，我恨不得把这颗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看它是怎么对着你跳的“

    胡盟的眼神像是望着主人的忠诚小狗，眼睛里泪光闪闪，像是卯足了12分的力气要讨她的欢心一样。李菁菁看在眼里，这些她都明白，这是一个男人，情动时候的姿态，捧着一颗真心给她，随她怎样要杀要刮，鼓着巨大勇气冒着巨大的风险都愿意接受她给的任何反馈的姿态。她心动了。

    胡盟上半身更近地靠过来，他的头挨在李菁菁脸颊边，双眼热切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他在征求她的同意！李菁菁内心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拂过，胡盟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她不自觉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眼睛闭上的那一刻李帆的样子就会浮现出来，那是她选择的爱人，一个计划结伴携手走过人生旅途的爱人。胡盟的唇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他极尽地温柔地吮吸着她，手从脸颊往下端起她的下巴，一遍遍地轻轻啃咬着。手又滑到耳朵，揉捏着她的耳朵边缘，再滑到耳朵后面的敏感地带皮肤，反转手掌以手背轻柔抚弄着。随着亲吻力道加大，那双手从耳朵后面下滑到脖颈处，手背在脖颈皮肤上上下滑动着轻触，李菁菁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不知觉间，胡盟的整个身体已经靠上来，他整个身体已经覆盖在她身上，一只手从领口的缝隙准备往里伸去。电光火石之间，李菁菁陡然清醒，她猛地一推，胡盟的身体撞上了车前面的台面，发出了“斯”的一声痛呼。

    李菁菁慌忙去扶住他，内心忍不住的愧疚起来：“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我只是，做不了这种事，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他是个好人，我不能做这种事情，那样太对不起他了……“，她低着头，不知要怎么面对眼前这个人。眼前的胡盟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那样深邃地看着李菁菁，他没有再有任何动作，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沉默。半响，李菁菁复抬起头，对着胡盟道：”今天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我爱我老公，至于我们，我们这样不会有任何结果，那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厚爱，我没办法接受，我明天一早就辞职，这样对我们都好“

    胡盟呆住了，他缓缓地退回到主驾驶座位上，面朝前方，正色道：“辞职不是小事，你好好考虑清楚，如果是因为我，那就更不理智了，你不要在不理智的状态下做这么重要的决定“。”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这样子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在工作上，换个环境对我来说是更好的。虽然现在的公司和工作我都很喜欢“，语罢转头看他补充道：”对我们俩都好……“。李菁菁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推背感打断了她，只见胡盟发动了车子猛的往前冲出去，几秒钟的时间风驰电掣地冲到了车库门口，驶出了车库口后往左猛打方向盘，往公司后方驶去。李菁菁认识这条路，园区后门有条小道，往前可以直通到隔壁另一个园区，那个园区有点老旧只有门口的两栋楼里还有少许租户，她之前和同事中午吃完饭散步到过门口，再往里就没去过了。胡盟驾着车驶进园区后径直往右转到一条小马路上，左拐右拐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最后在有一个几乎没有照明的黑暗空地上停了下来。他下车来到右边拉开车门，颇为平静地对着李菁菁招手道：”下车来说“，李菁菁虽然意外又疑惑，还是顺从地下了车。双脚刚落地，她感到一阵重心不稳，胡盟拽着她的手，把她连推带拉塞进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后车门里，然后推着她跟着挤进来。

    此时李菁菁终于嗅到了危险的意味，伸手去拉左边的门把手，发现根本拉不开，车门岿然不动，车门被锁了！而当李菁菁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身后的胡盟正用恶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是一个要被吃掉的猎物。她慌了，声音里带着惊恐：“胡盟，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胡盟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脱下西装外套，轻扯几下扯松了领带后从衣领上摘下来拿在手里，不急不徐地解开蓝色衬衫上的纽扣，喉结上下翻飞着滚动，李菁菁只看到墙一样厚的身体朝她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李菁菁身体拼命往后躲，但是车里的空间只有那么大，在绝对的体力压制前，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她被压着横躺在后座上，胡盟的上半身附身而下，李菁菁挣扎着伸手试图推动这个城墙一样的身体，双手反被一把擒住，两只手被胡盟轻松地捏在手里，他拿领带把她双手腕交叠绑在一起，再往上一拉，领带的另一头绑在后座左边上方的拉手上，她就被双手捆绑往上吊着横躺在后座上，一个男人guntang的身体正在上面压着她，而那双眼睛，像是在看一盘嫩rou。危险的压迫感和窒息感几乎让她意志崩溃，rou体散发出的暧昧气息充斥着这个狭小空间，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