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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载

    一个明媚的夏日午后。

    屋外是灼热的阳光,屋内是一室的春光。

    窗外响着此起彼伏的蝉鸣,沙发上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深津一成和泽北荣治又在白日宣yin。

    泽北伏在深津上方挥汗如雨,满意地欣赏他的学长在身下因情动而颤抖,因高潮而绽放。

    诱人的风光尽收眼底,浓烈的爱意在他心底浇灌出簇簇繁花。

    点了一抹飞溅到胸前的白浊,故意当着深津的面拈进口中,目光锁住深津不放,吃吃地笑,“这么舒服呀,学长?”

    明亮的杏眼因染了情欲愈发艳丽,给漂亮脸蛋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勾得深津也痴痴地笑。倒是没回话,但身体诚实地夹得更紧了。

    旖旎的氛围,合拍的动作,绵延的快感......泽北的心被撑得满了又满,并且还在继续膨胀。

    “学长,我们来点刺激的怎么样?”

    深津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眼神却往沙发茶几上摆着的笔记本偏移了些许。虽然他们也经常在客厅用电脑,但深津下意识觉得跟这个有关。果然——

    “你才来时候拍的视频,还一次都没有打开过,我们一起看,好不好?”循循善诱的口吻,但手里动作一刻不停,从沙发靠垫后面摸出了早就藏好的一枚内存卡。

    也没给深津反驳和反应的机会,就把笔记本搬上了沙发。

    泽北满怀期待地将卡插进电脑接口,泽北心情激动地点开空间磁盘,泽北一脸幸福地按下视频播放键。

    嗯嗯啊啊的声音划破空气,在满园春色之中铺散开来,端的是一出让人血脉贲张的春宫戏。

    如果视频里被压在身下干的不是自己那张面色潮红又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一切就都完美了。

    泽北的心情有如寒风过境——心底盛开的鲜花rou眼可见地衰败下去,哗啦啦地倒了一片又一片,膨胀的内心也在顷刻之间轰然坍缩。

    更为致命地,与其一同冷静下来的,还有他刚刚大张旗鼓就已偃旗息鼓的......

    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一键切换,从浪漫爱情片换台到了色情搞笑片。先前的旖旎氛围一去不复返,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泽北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过载。

    “是挺...刺激的啊。”感受着身体里突如其来的湿润凉意,深津缓缓挑起嘴角,然后被泽北带着刀子的眼神扎了好几下,十分有眼力见地改了口,“我是说,无套内射,是挺刺激的......啊。”

    泽北无力又勉强地点点头,算是自欺欺人地接受了这个回答。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半个多月前,顺利大学毕业的深津应泽北应的强烈邀请第一次来了美国——其实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计划。此时正值泽北放假,深津入职公司之前选择gap了半年。

    起初,深津觉得他们不应该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床上。但实际情况是,他被泽北拐到床上之后的三天里基本没下来过。

    严谨一点说,是泽北刚进门就把他往床上招呼,接下来这三天他们频繁往返于浴室和卧室,偶尔顺带去趟厨房。

    还是意志不够坚定。深津检讨了自己。

    但是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又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这样的局面也完全可以理解。深津又宽容地原谅了自己。

    至于泽北,作为始作俑者,他根本没有所谓自我检讨和自我原谅的这个过程。

    于是针对“他们前三天的荒yin无度是否正确”这一问题就这样被深津单方面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最后无人在意。

    而这两张内存卡也是他们那三天颠倒鸾凤的造物。

    泽北首先向深津摆事实讲道理:你看,我们以前只能写信,我只能靠回忆和脑补自慰;后来可以打电话,我可以听你的声音自慰;现在科技更发达了,我接下来可以看我们的视频自慰了!

    这是一个重大跨越。泽北宣布Fujio Masuoka先生——闪存之父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最崇拜的人。

    泽北其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学长,你在日本平时还可以和山王他们聚一聚。我呢,一个人孤身在外,虽然有新的朋友和新的队友,也可以和山王的大家发短信打电话,但终归还是不一样。

    泽北最后点明中心升华主题:这不是普通的视频录像,这是我寂寞时候的念想。当然,学长我不介意把念想分你一点。

    深津被他这一通夹带过多个人主观臆断和私货的言论弄得大脑有些过载。

    但到底也是心软了,半推半就地陪他录了像。

    现在离他回日本还剩三天,泽北又开始拉着他过起了荒yin无度的床上生活。

    不对,准确说离别倒计时阶段的床上生活已经从床上蔓延到了公寓各个角落。比如,此时此刻的沙发。

    深津虽然迅速改了口,但神态的变化依旧经历了一段漫长的过程——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又露出了然之态,混着见所未见的新奇,还有一丝高潮后的余韵,最后终于是顾着泽北的面子努力将嘴角的弧度压了又压。

    嗯,笑容当然不会消失,只会从泽北的脸上转移到深津的脸上。

    泽北很少能见到在深津脸上短时间内产生如此丰富多样的表情。换平时他一定会仔细描摹回味这般鲜活又生动的深津一成,可惜现在属于非常时期。一想到这种神情出现的缘由是自己难以启齿的出糗,泽北高涨的情绪顿时被泼了一大盆冷水,掺着冰碴的那种。

    “笑笑笑,笑什么笑?”泽北瞪他。

    一巴掌拍在深津的胸口,清脆一声响,饱满的胸肌晃荡了几下。比往常稍稍加重的力度让深津不自觉皱了皱眉,揶揄的笑容被撕开来一角。泽北顿时感觉舒适了几分,顺手抚慰了一把中间那一点红,凑到深津耳边,“刚才不算,我们换个录像再来。”

    “不行,”面对泽北的盛情邀请,深津拒绝得干脆,“说好了是今天最后一次,做完收拾行李。你不要不讲信用。”

    泽北急了,脸也不要了,“刚刚那次能算吗?那顶多、顶多......顶多算半次!”

    等到了想要的回答。

    “那等你什么时候再......这样,就算把剩下半次补上。”深津善解人意地给出了解决方案,还不忘一边比划几下。

    泽北不说话了,强硬地关掉电脑然后直接开干。这次倒是进行得顺利,只不过明明泽北才是上面那个,深津总觉得被摆弄的人也是泽北。

    好吧,好像也没错。

    看着恋人格外严肃又有点委屈的小表情,深津的关切之情总算开始泛滥,把人往怀里一搂,“真要哭了啊?”

    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我话说重了,对不起。给你干,干到你满意为止。”

    泽北噗嗤笑了,脸上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空。“哎!宝贝儿怎么这么乖。”rou麻地应了一声,又吧唧亲了深津一口——看来他的演技进步了,他学长可是难得地遭他骗。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们明天再战吧,啊。”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有商有量。

    于是争论暂停,zuoai继续。泽北重整旗鼓,泽北愈战愈勇,泽北大获全胜,泽北金鸣收兵。

    但是分类依然很重要。

    泽北从沙发上下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便利贴。两张一模一样但是内容完全不同的内存卡,一张贴上了红色标签,另外一张贴上了蓝色标签。

    第二天,泽北提出让位。

    深津点头表示理解。

    深津自觉打开电脑。

    深津伸手去够沙发扶手上的盒子。

    然后被泽北抢了先,把装有内存卡的盒子递给自己。

    浅浅的铁盒开启。里面平放着两枚贴着标签的内存卡,一红一蓝。

    深津抬手触碰盒子边缘。

    “拿吧。”泽北跨坐在深津腿上,往前挪了挪。

    听了这句话,深津原本已经悬停在其中一枚内存卡上方的手指定住了。抬眼望了身上的人,顿了不到一秒,然后同时按住了两枚卡带。

    “我选红色。”直接说出了回答。

    但泽北还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馈,就被深津紧接着打断。

    “我们来分析一下。”冲泽北挑了挑眉。

    靠着篮球运动员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一股危机感从泽北心底油然升起。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

    “昨天这个时候,红色标签是你上我,蓝色标签是我上你。”深津面不改色地开始冷静陈述,就好像他们这会儿不是箭在弦上地要来几发。

    “所以?”泽北面无表情,示意深津继续。

    “从已知的表现来看,你不习惯在上我的时候看我上你,所以如果让你来选,你会选择红色标签。”

    泽北晃晃悠悠地哼了一声,权当表示同意。

    “而你觉得我和你不一样——你觉得我更倾向选择在上你的时候看你上我。所以,你推测我也会选红色标签。”

    泽北不晃了,他慌了。

    “但是,刚才你的表现很奇怪。明明扶手离我更近,反而是你主动拿了盒子,开口让我选;而且今天是我上你,就算要拿也是我拿。”

    泽北的小腿抽筋似地抖了一下。

    深津瞥了一眼,目光收回,自顾自继续,“所以,我猜你是想看我选择红色标签,也就是‘你上我’播放之后的反应。可是,在你已经可以想象到我的反应的情况下,这么做显然多此一举。所以我猜,你想看到的是我另外的反应——也就是,看到我上你的反应。”

    泽北沉默地盯着深津看。

    “你偷偷把标签换了,对吧?”

    泽北继续沉默,但强装镇定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深津笑了,撤走了按在红色标签上的手,点了点蓝色标签,“这个,应该才是我想选的,是不是?”

    迎上泽北的脸,把两个手指都撤了下去,拿过铁盒盒盖,用边沿在红色标签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

    “所以,我选红色。”

    “嗯?”泽北终于忍不住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不知道为什么绕了这样一大圈,深津最后依旧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这是你想让我选的,我听你的。”说完,揭下红色标签,把卡插进接口——

    属于深津低沉的喘息声响起,混着泽北好听的呢喃和呻吟。

    “我猜对了。”深津又弯了弯唇,拍拍泽北坐在身上的大腿,“刚才不是很积极吗?自助吧。”

    泽北觉得自己的大脑再一次过载了。

    “我建议......最好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在刚才的半秒钟里想明白的。”泽北缓缓从深津身上撤了下来,把自己堆在沙发一角,望向深津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即使来美国打NCAA之后遇到了许多怪物一般的对手,但他们的那些交锋只是存在于比赛里的预判和对抗。更何况,他并没有真正意义地和深津针锋相对过,因此每当深津在日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的洞察力和缜密心思,依旧不影响他觉得他男朋友在某种程度上的“可怕”——这就是作为他对手可能会有的感觉吗......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回忆过往的合适时机。泽北收了神,专注和深津对峙。

    “嗯,建议收到了,不接受。”深津点点头,又坏心眼地摇摇头。这种时候的深津可从来学不会收敛。

    泽北耍赖地往后一躺,像球场上没被碰到却偏要夸张躺倒地做假动作,不忘同步放低声线,柔弱地控诉着深津的不近人情,“没心情了,不自助了。总感觉我迟早会被你扒得底裤不剩。”

    “这种东西你现在好像......也没剩。”从头到脚把泽北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下半身,深津好心提醒。

    “谢谢你啊。”没好气地。

    “不用客气。”开始添柴。然后发现泽北下半身确实没了什么动静,半软不硬地翘着。

    深津挪到泽北旁边,捞起来在手里掂量,惋惜地摇摇头,“昨天早泄,今天不举,这个进展得会不会太快了点。”往柴上点火。

    “深津一成,要干快干!”犀利的用词把泽北的尊严剃得一干二净。泽北整个人来了个仰卧起坐,又羞又愤,像被狠狠调戏了的良家少年。

    深津深情又真挚,“没关系,真不行了也不丢人,还有我。我会对你下半辈子的性生活负责的。”往火上浇油。

    泽北往沙发上一趴,随手拽了一只沙发靠枕把头埋进去当鸵鸟,于是更加彻底地把赤裸的下半身暴露在了危机四伏的沙发上。

    “我现在不太想看到你。”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面传出来,听不出情绪,又补上一句,“不把我干射别好意思说要对我负责。不对,把我干射之前你不准射。”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泽北偷偷掀起枕头一角,映入眼帘的是深津也跟自己情况差不多的物件。

    还没等他嘲笑对方也不行。就见深津又把卡换了,重新点开了视频,伸手握了上去,开始自娱自乐——低沉又愉悦的喘息在屏幕内外同时响起。

    意识到旁边投射的目光,勾了勾唇,把屏幕朝泽北移了一点角度,颇有一点让他共同分享屏幕上正在进行的活春宫的意思。

    泽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上下起伏着的肌rou流畅的矫健身影如此碍眼。而此时深津甚至已经开始进入状态。

    我的男朋友、把我冷落在一边、当着我的面、对着我干他的性爱录像自慰。

    还邀请我一起。

    泽北艰难梳理出了目前的状况。他觉得大脑又有些过载了。

    这个沙发和他气场不合。

    不,不仅仅是这个沙发,是这个沙发以及与万恶之源——这两张内存卡——有关的一切。

    泽北被深津添柴加火又淋油的一系列举动刺激得成功发射——腾地翻身坐了起来,把横在两个人中间的笔记本扫到一边,不由分说拽开了深津的手,替他狠狠taonong了两把,“去床上。”

    趁深津被偷袭的空档,借着自己运动员不讲理的臂力,一个标准的公主抱把人恶狠狠地从沙发捞起,三两步跨进了隔壁的房间。

    卧室门被踹得瑟瑟发抖,又被砰的一声关上。

    深津已经先一步意识到这回是真把泽北惹急了,所以乖乖闭了嘴,任凭泽北欺身压了上来。

    泽北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发现安静的世界如此美妙过。

    让那些劳什子内存卡和录像视频见鬼去吧。

    至少在深津走之前。然后没骨气地加了一个限定。

    “我后悔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点开录像。更不应该自作聪明搞小动作。”

    “现在,立刻,干我。”

    “没问题。”

    深津惯于审时度势,这时候又半点不带犹豫了。话音刚落就果断翻身,利索地开始干活。

    结束之后,泽北气也差不多消了。趁着不应期,继续思考刚才深津那一大通分析。然后一拍床单,发现了漏洞。

    “不对,你刚才的分析有问题!”哥伦布初见新大陆也不过如此,“就算我一开始主动把卡给你露了破绽,但是我们之前从来没.....这样过。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们的选择会不一样?所有的推论都是基于我觉得我们选择不一样这个假设,如果我不这样想呢?你就是运气好猜对了,歪打正着。”

    没想到深津又笑了,“终于被发现了。对,我没有把握,我只是在赌这个假设的正确性。然后我赌赢了。”

    “不过,既然在结束之前被你发现了......那我们今天就算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