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水】与那位长辈当年的回忆

    自那日之后府里便热闹了一起来，每个人手里活计数量都不少，却仅剩我闲人一个，我却也乐得自在，毕竟可以歇着干嘛要那么累呢。

    那日之后云侍也再未找过我，我瞧着他们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想来也是没功夫搭理我的。谁道某人这么不堪念叨，这就出现来煞风景。

    他与我言语道，长辈人选挑选好了。我嘴角噙着笑饶有兴味的等待着他的继续。我也很是好奇我这四位叔叔，是谁要跟我做哪档子事。听完他的接下来的话，我嘴角的笑意立刻便僵在了那里。一些往事也随之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祖母共有五个儿子，其中老大便是我的父亲。祖母在世之时，几位叔叔表面上还装着兄友弟恭，自祖母去世之后，五位兄弟之间的暗流涌动也彻底搬到了台面上。

    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亡，父亲在我懂事不久也相继病逝。父母与我而言太遥远，也太陌生，反而待我认识这世间开始便看着家中几位叔叔不择手段的争斗长大。

    懂事之后我也对家中的医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便日日流连在藏书院。

    后来的一日，我想着看着个更加精进的书籍，便去了藏书内院寻书研读。我还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天儿，不知怎么的好似我后来的记忆里都不再有过那样晴朗的天气。随着院内的门被推开，春风夹杂这些许桃花瓣吹了进来，同时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俊男子，那场面宛如踏花而来，仙人下凡，将我的注意就那样从医书上掠夺了过去了一瞬。

    “你是谁家的孩子，侍从怎的没有拦住你，这里得嫡系不可入内的小姑娘。”他这话说的戏谑，语调也十分不正经。“我是嫡系的。”

    我淡淡的说出我的身世，他似乎有些惊讶。坐到我身旁似是想问更多，见我不理却一头扎进医书之中，又聒噪的说起来，叫我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他会为我解答。我暗暗的想，谁用他解答，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没有我这个小孩子看起来靠谱。没理他，就这样，我们两个各自捧着自己的医书看的入迷。

    可事实证明人别太绝对，当我又一次遇到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又将脑袋凑过来，吓得我身体一颤。他却不在意的的开始讲起我纸上所批注不解之地，开始了讲解。短短几句话这里确实说的的通了。

    他出声问我“会了吧，你瞧这里很简单的嘛。”我心里有着别扭，说着“谁用你教”的气话。可说完又发觉不对，小声又别扭的道了句谢谢。

    他这狗耳朵到听的清楚，贴过来告诉我他每天都会来，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他。

    后来几日我进到藏书院，他的确一直都在，我也渐渐放下戒备与羞涩，与他问学起医书中的内容。也是这样，我也才熟悉了这位白衣男子的身份，便是我父亲的弟弟，我的二叔。

    就这样，我们渐渐熟知，他给我当起了老师，时不时的还爱考察我功课。更后来，我们一起学习，渐渐的我们从我的单方面请教，变成一起探讨，甚至有时我亦然可以为他解惑。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会一直做好一对师徒、好叔侄。

    直到后来，我医术渐渐学成，也在早些年与乡亲们的义诊中积累了些许名头后。我攒了些钱，开了个小医馆，医馆开张第一日，也算不得冷清，是有人愿意登门瞧病的。

    谁知我那二叔得知此事与我大吵一架，他认为女子不该出门如此抛头露面。我则认为他老古董，又没有哪条法规不允许女子行医开医馆。

    当时我想着只是吵了一架而已，待我闯出名堂来，得到部分乡亲的认可他自会理解我，也就不再理他，我们两人就这么互生着闷气。

    这一气便是六年，甚至久到曾经的记忆都已模糊。最令人难过的是，那个人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自那次吵架之后二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变得自私自利，猥琐狡诈。一切都变了。

    而又恰巧，我们两家的医馆又同时开在城南。我的医馆日益扩大后，两家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竞争对手。今日你拦了我的客人，明日我截了你的药材。两家更是冲突不断，几乎就是一月一小吵，三月一大吵。就连两家的药童见了对方，都要互相啐一口再走。

    虽说医馆的壮大于四位叔叔的打击都是不小的，但唯独二叔的医馆，是被我压的最严重的。今年他家最严峻之时，险些关门歇业。

    当我听到那位长辈就是我二叔时，我真心实意的认为还不如五叔呢。我这几位叔叔里哪一个选项不比这个强，偏偏是这个。哎，怎么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