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豹子與兔子【副CP】
番外二 豹子與兔子【副CP】
在伊薩爾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跟艾雲認識了。 他們一起進了勇者學院，一起訓練，一起生活。 伊薩爾什麼的學科也做得不錯的。劍技不錯，魔法不錯，戰略理論不錯，工藝技術也不錯。 反觀艾雲，他的劍技很好，各種武器也得心應手，但魔法就不太行了。 最多就是能用的程度，光元素魔法的最基本：聖光彈。 任何一個精靈也能打出來，艾雲的聖光彈特別的濃郁，光元素量特別大，但威力卻打不掉一顆石子。 艾雲一直說，他跟光元素十分親和，卻不能控制它們用於暴力中。 伊薩爾是個暴脾氣，他一早知道的，艾雲是被選定的勇者人選。 所以即使他什麼也學得好，也不會好好地去上禮儀課。 在他看來，禮儀課比其他的都辛苦。 勉強自己的本性，學習微笑，學習溫柔仁愛，他呸。 自己脾氣大，艾雲也不是個乖寶寶，他皮著呢。 經常在老師們看不見的時候不做作業，手工藝讓表弟替手，音樂幸好是有點天賦，但沒一天認真練過琴。 伊薩爾不喜歡艾雲，他只是個內定人選而已。 他們那一屆當中，有一個特別瘦小的孩子，特別愛哭。 什麼也做不好，劍舉不起，弓拉不開，斧扛不住。 禮儀一竅不通，光魔法比艾雲還弱。 但他有一雙水晶粉紅的眼睛，他的名字叫哈布雷．米飛兒。 聽說他家是樹下第一層的鐵匠店兒子。 大概連槌子也握不住？ 伊薩爾對這孩子十分好奇，雖然說他們精靈族，只要孩子到了年齡就必須入學勇者學院。 其實大部份的家長也不是沖著讓孩子競爭勇者之位而去的。 不要說不一定到了時刻，即使是到了，討伐魔王這種危險的事，也不是人人願意孩子們冒險的。 大多數也是希望孩子學會了自立的本事，再在女王的守衛隊中謀得工作。 但要是像哈布雷這種什麼天賦也沒有的孩子，還是能免了勇者學院。 入學普通的老師教課，學音樂也好，工藝文學農業等等，精靈族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工作的。 不能人人也是勇者啊，糧食也得有人去種，花草也要有人打理的不是嗎？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伊薩爾上完了對練劍術，他的對手太弱了，打得不過癮。 反正在學校中，除了艾雲以外也沒其他人打得過他了。 正當他想去守衛隊的練習場，找些前輩學長討教一下，他看見有哈布雷躲在宿舍的陰暗處。 細想了一下，剛剛上課也是真的沒看到哈布雷，於是他靜悄悄地走過去。 脫掉了鞋子，掂起了精靈的修長腳趾，從背後無聲無息地接近。 當伊薩爾想大聲叫出來，嚇哈布雷一跳時，被他手中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朵花，金屬絲扭成的鬱金香，中央還有一小團光在忽明忽暗，有如呼吸一樣。 “你是怎麼做到的！” “哇！！” 伊薩爾大聲叫出來問，成功嚇得哈布雷也大叫了。 銀白色的散亂頭髮下，那一雙水晶粉紅的眼睛淚凝欲泣。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兩邊鼓鼓的，手中倒是握著那朵花不放。 “這不是鐵杉！是秘銀嗎？還是石鋼？你爸爸做的？怎麼能扭得這麼細啊？！” 伊薩爾對工藝的興趣很濃厚，他一把搶過哈布雷手中的金屬花朵，伸高手在陽光下看它。 粉紅色眼睛的小兔子終於忍不住淚哭起來，撲到伊薩爾身邊要搶回來。 “還、還給我！爸爸不准我做這些的！你、你別拿出去！” 可惜哈布雷實在是太矮小了，比伊薩爾矮了一整個頭的高度。伸長了手也撓不著花。 “不可能我不信！你才幾歲了？你做這個？！” 他們雖然是同一屆的學生，但精靈族不是以年齡為入學準則的。 孩子長大得差不多的都會送進來，最大的差距能由十一歲到十六歲不等。 伊薩爾比艾雲少兩歲，這一年剛滿十二，算是比較早入學的類型。 小兔子鼓著氣紅了的頰，左右來回跑去追伊薩爾的手，撲推著他的身體。 “為什麼不信！我爸是精靈族最好的鍛造師！只是…只是…只是我長得慢一點！” 他既跳不高，也推不倒伊薩爾。 伊薩爾就像一只豹子，速度很快，每每在他撲來的同時稍稍拐了一下，讓他撲了個空。 “那你倒是說說，你幾歲了？說了我就還給你。” 身為精靈小王子，伊薩爾偏偏露出一副流氓的表情說著，彷彿是在調戲小姑娘的壞小子。 “…十三…” 小兔子的聲音很小，他知道每次說出年齡也會被人笑的。 這世界的精靈，幼年期與人類一樣，直到他們長穩定了，青年期開始生長才會減慢，比人類的生命周期長最少一到兩倍。 哈布雷長得慢，身材矮小，彷彿在幼崽期就比人慢，看著像個幼童。 伊薩爾瞪大了眼，上下打量著他。 “為什麼還這麼可愛啊？！你比我還大呢！” 沒忘記把花還給小兔子。 哈布雷一把拿回金屬花，生氣地別了臉。 花中間的光元素已經被消耗完了，消失在空氣中。 金屬絲扭的細緻，鬱金香的頂上是個開口，磨得仔細的邊沿都是滑的，沒一處刺手的地方。 “這個到底是怎麼做的？中間的光元素球是什麼回事？這是燈嗎？” 雖然對方好像不太想理他，但伊薩爾實在太好奇，忍不住繼續問。 哈布雷看看他熱熾的眼神，氣是還氣，但也不吝嗇技術，慢慢地跟伊薩爾說明。 “這是石鋼的紉絲，通常爸爸用在刻寫咒文的。將石鋼熱化成鋼水…” 從小口袋中取出一小角的石鋼碎屑，這不是什麼貴金屬，就跟鐵杉木一樣隨處可見。 哈布雷放在手掌心，一陣熱力就把石鋼碎屑就溶化了，漂在哈布雷的雙手之間，隨他的心意拉成絲狀，織出一只小兔子的外廓。 看得伊薩爾目瞪口呆，他知道這是鍛造師們獨有的家傳技術，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實際cao作。 鋼水快速塑型，在空氣中冷卻，小兔子就掉下來，伊薩爾趕忙伸手想要接著，哪知道雙手合夾一拍，就把哈布雷的雙手拍合，夾在自己的手中。 小小的手很柔軟，熱暖的溫度特別舒服。 發現另一個新大陸似的，金屬絲編的小兔子跌在地上也沒管，伊薩爾握著哈布雷的雙手，按在自己的兩邊臉上。 “好暖！你是火屬性的嗎？不愧是鍛造師的兒子！” 他大聲的稱讚，臉邊蹭著人家的小手，害哈布雷臉紅耳赤，嚇得不輕地抽回手推開他。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不、不要這樣…哇！” 拿著金屬花，也沒管紉絲小兔子，粉紅眼的小兔子就這樣逃走了。 伊薩爾拾起了那個兔子外廓，手掌心一般大的。 傳神靈活，彷彿隨時會跳出門口。 真像它的主人，會逃的呢。 然而，當他再見到哈布雷時，小兔子卻總是一臉崇拜地跟著艾雲。 老師們總是在誇獎艾雲，即使他的成績不是最好。 工藝他就沒做好過，魔法也是。 哈布雷也一樣，什麼課上完像白上一樣，做出來的成績都是馬馬虎虎的。 哈布雷總是想請教艾雲，兩人混熟了，哈布雷還出手幫艾雲做工藝科的功課。 伊薩爾更氣自己的表哥了，艾雲卻每每也是以看頑皮孩子的目光來應付他。 偏偏艾雲又聰明，針對不了表哥，暴脾氣的矛頭就指向可憐的小兔子了。 正當無月夜的鬼人潮越發嚴重，雖然納西尼特有自己的結界。 光元素充沛得鬼人無法在精靈之國內滋生。 但還是發生了精靈大王子，也就是伊薩爾的大哥，在對抗戰役中喪生。 所以直到他們畢業前，艾雲已經正式擔起了勇者的職責。 外面到處都是村莊和小鎮被毀滅的消息，精靈族身為光明族的首族，不能繼續以避世為名，自掃門前雪。 艾雲擔起了勇者之名，啟程前去人類之國蘭鐸，效忠光之公主，共同對抗暗黑世界。 而伊薩爾，就披上戰甲，提起了長槍，成為了保護精靈迷林的守護隊一員。 第一次出任務，就是到迷林之外屠殺鬼人，確保它們不能侵犯邊境。 那夜，月色昏暗，只剩下一線的月光。 伊薩爾穿戴整齊，從他的宿舍出門。 他是王子，家就在女王塔內。但成為了守護隊的軍士，不能每次也等他從最高處下來。 所以他平常住的都是宿舍。 戰友都已經到迷林先行集合，伊薩爾剛在跟女王傳光雀匯報，才遲了一步。 卻在打開門的一刻，看見銀白的身影在等著他。 “你在這做什麼。” 這時的伊薩爾，像只冷酷的獵豹。 語氣冷硬，對任何人也並不友善。 他背上掛著銀槍，走到哈布雷跟前。 小兔子畢業後長高了不少，但伊薩爾還是比他高。低頭看著他，帶著點恐嚇的氣氛。 哈布雷什麼工作也沒被分配到。就這樣回到家裡的鐵匠店裡，幫著老爸做些鑄鐵的工作。 接按道理，並沒帶任何理由經過這裡，他是特地前來的。 “你要去戰鬥，像你的哥哥們一樣。” 哈布雷也低著頭，他不敢看伊薩爾。 大王子的事，成為了王族們的傷。但他無法不提起，一想到伊薩爾也得去面對同樣的危險，他就坐不住了。 “與你無關，回去吧。在你家的店子中安穩過日子，以後沒人再有空欺負你了。” 決不會讓一丁點的鬼人越過自己的長槍，在納西尼特中的鐵匠店，將會很安全。 伊薩爾邁步越過哈布雷往前走，卻被那火熱的手拉著手腕。 “你幹嘛…喂！” 回頭的一刻，甚至被哈布雷嚇到。小兔子紅著一雙眼睛，伸手插進他的衣襟中，精準地把那一只現在看來造工有點醜的金屬絲兔子拿出來。 哈布雷把一顆鏤空的雕花琉璃珠放進兔子的小肚肚中。琉璃珠吸收著光元素，濃縮成一個小光球，不斷在流轉著。 把兔子塞回伊薩爾懷裡，哈布雷只是低聲說明一下。 “它能給你儲存著光元素，不用時你的光元素會存進去，戰鬥時會調出來提供給你。” 如果這段事情被日後的艾雲和夏洛知道，就會發現，這就是聖劍和其他支柱小劍的雛型。 但現在這一刻，只換來了伊薩爾的心動。 哈布雷說完就轉身想走，伊薩爾比他更快，風一動，他就把哈布雷抱在懷裡。 心跳互相交融，熱度爬到臉頰上。 哈布雷輕輕掙扎幾下，伊薩爾不願放手。 兩個年輕人卻並沒在要幹大事前衝動行事。 “我會回來的，警告你別逃。” 在他的耳邊呢喃，唇擦過耳殼邊。 氣息吹拂在臉頰上，引得心跳加速。 “回來、就回來，不用找我…哼…” 別開臉到另一邊，堵氣著不要伊薩爾的示好。 卻免不了擔心他的安危。 這傲氣的舉措，令伊薩爾低吟了一聲。 “別逼我，現在沒時間了。” 不想不明不白地欺負上他，王子殿下也有他的堅持。最終忍下了強吻對方的衝動，放開了懷裡熱暖的小身板，深深看了他一眼。 伊薩爾提著長槍，往集合點離去。 留下來的哈布雷，在草地上躺下來，看著納西尼特的夜空，直到天明。 伊薩爾當然是得勝歸來，地位和實力也一再提高。 三王子殿下的威名，令不少精靈少男少女心生傾慕，僅次於勇者大人。 哈布雷一直躲在自家鐵匠店中，沒再往上層去過。 他醉心鑽研著，知道伊薩爾所佩帶的兔子飾物著實起效了，在戰鬥中不斷提供力量，成立與擁有人之間的力量交互。 這都是傳說中的精靈聖物：光之星芒，給他的靈感。 米飛兒先生，也就是哈布雷的爸爸，一直也覺得自家兒子一無事處。學院成績是有史以來的差，攀附著勇者不成功，公職也沒被分配到。 天天在家裡，幫忙打的鐵具也不甚出色。 父子兩越發沒話可說，也沒管兒子躲在那裡幹什麼。勇者派了兩個奇怪的人來找兒子，取走了什麼他也沒關心。 直到那天，三王子殿下拿著女王的口諭前來。 需要哈布雷全力技術支持。 米飛兒先生想問殿下是不是有什麼搞錯了，他的笨兒子哪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哈布雷是全納西尼特最好的工匠，只有他能做到這件事。” 伊薩爾扔下這一句話，就往鐵匠店的倉庫走去。 他已經有兩年沒見過哈布雷的面了，要不是精靈女王半看好戲地逼他來，可能他一直也不會來找他。 兩人一直打打鬧鬧，中間還夾著個艾雲。 可是艾雲卻帶著一個人類回來，還不惜私下結婚。 伊薩爾有點處理不過來。 要說不羨慕是假的，看著表哥身邊有了心愛的人，整個人也成熟穩定了。 不禁想著，要是跟他在一起，會是天天打鬧著過，還是甜蜜地過？ 推開了倉庫的門，哈布雷早聽到了動靜。站在工作台前，聽伊薩爾宣讀了女王口諭，還有解釋了他的構想。 伊薩爾掏出懷裡的小兔子，放在工作台上。 “勇者大人和其伴侶的事，你也聽懂了吧。所以說，你這東西的理論，要是無限擴大之後，能承受多少元素量？” 他們認真地討論著，哈布雷在一絲恍惚後，拿過草葉紙，在上面寫寫畫畫計算。 “這在於使用者能承受多少，循環不是停留和拘禁，元素不是被留在一個位置，而是不斷在循環中翻滾的話…我們能這樣…” 提出手鐲的概念，正合伊薩爾的心意，兩人沉迷在跟對方討論著工藝和技術。 不同的觀點，火爆的脾氣，互相嗆聲頂撞，都成了吸引對方的優勢。 “‥‥說什麼鍛造師！這也不懂嗎？！是這‥這樣‥！” 炭筆在紙上畫出符咒，該刻在琉璃上的位置也講究，伊薩爾只覺得這小兔子是不是故意弄金錯的。 “‥你才是什麼也不懂！！回去當你的王子殿下！別防礙我！這裡！要‥” 手中拿著一塊秘銀，另一塊琉璃在對照著，還得擋下伊薩爾伸來搶的手，到底誰是鍛造師？就不相信一下他的專業嗎？ “‥明明這樣弄‥刻紋是這樣‥啊！給我！” 秘銀終於落在伊薩爾的手中，拿起刻刀就想直接劃在金屬塊上，好樣小兔子看看王子殿下的創造力。 “你別‥！別！啊‥” 哪知道哈布雷為了不浪費材料，堅決不讓他下刀，站起身就撲上去推伊薩爾。 這可不比小時候，兩人現在也長大了，生怕這一撲手中的刻刀會傷到他。 伊薩爾連忙丟掉手中的東西到身後，伸手就接著哈布雷撲來的身板子。 連日的相處，爭吵，一下子什麼也想不起。 哈布雷的心跳直直從相貼的胸口上傳來，熱暖的體溫蔓延到伊薩爾的身上。 幾乎是不經大腦的行為，伊薩爾低頭就對著那張可愛卻吵耳的嘴巴吻上去。 被吻的哈布雷睜大了眼，手在他的胸肩上拍打推搡，回應他的只有更堅實的擁抱，和更熱情的舌尖。 心跳熱灼著眼睛，被輾轉吻著蹭蹭，抵抗的雙手逐漸軟化，環抱在伊薩爾的脖子上。 他的王子殿下，正在吻他。 閉上眼睛，什麼也不需要思考。 先沉醉在這一刻的悸動中，張開小嘴，接受他的熱愛。 涎液交流，品嚐著對方口中的味道。 在停下來時，抵著對方的額。粉紅色的目光，帶著濕潤的晶瑩，看進堅定的淡藍當中。 “我想吻你好久了。” 伊薩爾低喃著，反覆親吻嘴瓣。 吻得哈布雷臉紅上一片又一片。 “早、早又不親…要做正事…才…夠了吧…” “不夠，再親會。唔…終於吻到了…” 四唇交接，愛意在靜靜當中傳遞著。 在這亂世當中偷個閑，更堅定著伊薩爾要完成手中任務的決心。 他要他的小兔子，在安全繁榮的世界中，安心待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