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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吃掉他

    好冷,好冷。

    野末感觉有人抓着他的手,用什么尖锐的像针的东西戳自己的手背,戳了好几次才把针扎进他的手背里,接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针扎进的地方,在缓慢地流进自己体内。

    野末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蹲在自己身前,鼻间仍是昏迷前闻到的过熟水果味。

    “你,你干什么……”野末只觉得喉咙干涸,自己的声音都是破碎的。

    “你醒了!”那人很高兴,“感觉怎么样,饿吗?渴吗?”

    野末用力眨了几下眼,终于适应了周围的昏黄灯光,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破旧狭小的房间,脱落的发黄墙纸,窗帘紧闭看不出时间,摆着简陋的几张桌子和椅子,放着一堆东西,仅靠悬挂着的老旧吊灯偶尔一闪一闪的光照明。自己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手脚被麻绳和胶带固定在扶手和椅腿上,手背上插着的针连着一旁挂在墙上的吊瓶。出租车司机——戴着口罩和黑手套的男人蹲在自己身前,用野末看不懂的炽热眼神看着自己。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野末心惊的。

    他看到了被偷拍的自己,满满地贴在四面墙上。

    是他!

    跟踪自己的人是他!

    野末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可是为什么?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野末调动着自己受限的四肢,屏住呼吸,尽可能地远离男人和他身上散发的味道,“外川呢?你把外川怎么样了?”

    “放心,我只是迷晕了他,他也是你的Cake,我不会嫉妒的。”男人眯着眼笑了起来,虽然被刘海和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看不出年纪,但听声音像四十多岁的人,“我只是想要你先吃我而已。”

    他像个在传教的邪教徒,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话。

    野末脑里闪回了前段时间的新闻,那个在法庭大闹要无罪释放Fork的受害者Cake,好像也是四十几岁的出租车司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Fork,外川也不是Cake。”听到外川没事,野末安心了一点,悄悄地用嘴呼吸了一下,却仍是不小心地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野末喉咙一紧,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骗不了我的,你闻得到我的味道,十天前你坐我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十天前?坐车?

    野末算着日子想起了庆功会那天,他喝醉了,外川拦了辆出租送他回家。路上他好像是觉得车里味道太浓了,要司机开窗通风来着,喝醉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闻到的竟然是司机的味道。

    “而且我还在你家发现了这个。”男人拉开地上一个装得很满的行李袋,从一堆野末看着眼熟的杂物里翻出一本笔记本,随便打开了一页念了起来,“今天的他是经典杯子蛋糕味,又香又甜真的好想吃啊。”

    野末绝望了,因为那是自己的日记本,记录了自己每天闻到的外川的味道,面对普通人可能还能狡辩,可是面对已经经历过Fork的Cake是不可能骗得过去的。

    男人合上笔记本,好奇地问:“你那个时候说我是很甜很甜的水果味,我现在还是那个味道吗?”

    Cake的味道会随着Fork的心态变化而变化,不同Fork闻到的Cake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一样的是Fork天生就会被Cake吸引,会产生强烈的食欲,Fork都是因此走上犯罪道路的。

    但野末从19岁那年因为一次事故发现自己是Fork之后,一直都忍耐地很好,即使每天面对外川的诱惑也只是在家写写日记幻想一下,从来没有失去控制付出实践过,可是现在……

    “想吃吗?”男人注意到野末表情的变化,他摘下口罩,脱掉手套,露出他残缺的下唇和手指,伤口截面不平,像是被硬生生咬掉的。

    野末看到这可怖的伤口,胃酸不停地涌动,他的理智在恶心,可他的本能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饥渴过。

    他,他想吃……

    不,不对!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

    野末猛地看向一直源源不断输入自己体内的液体,开始奋力挣扎,“你,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放轻松,”男人扶上野末的膝盖,“只是些让你开胃的东西而已,很快就打完了。我知道第一次吃Cake的Fork也会害怕,没关系的,我引导你,你会吃得很开心的。”

    野末真的不懂,“为什么你要让我吃你?你会死的,放了我吧!”

    “不!”男人突然爆发,站起来狠踢了一脚旁边的行李袋,开始咆哮,“我等了四十五年,才等到一个Fork来告诉我,告诉我我是特别的,是Cake,是跟所有普通人不一样的!我只要被他吃了就可以上天堂了,可是他被抓了,只剩下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我!”

    “还好,”男人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看向野末,诡异地笑了起来,“还好我很快又找到了你,只要你把我吃了我就可以上天堂,不用再呆在这恶臭的世界受罪了。”

    “我知道我家是小了点破了点,”男人又把行李袋的东西胡乱倒出来,“你家那么好,肯定是住不习惯的,所以我去你家收拾了很多东西,你觉得怎么吃比较好都可以啊!”

    几件衣物里一个玻璃杯滚了出来,男人捡起那个玻璃杯,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一把匕首面不改色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血就这么像葡萄酒一般流到杯子里。

    空气中的甜腻味浓度在不断攀升,仿佛浸泡在高浓度酒精里一样,野末每个细胞都在亢奋,可同时他又像溺水了一样窒息。

    恍惚中,野末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看见男孩掉进了水里,他跳了下去,把男孩救上了岸,然后……

    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男孩的右肩上……

    好香。

    他好香。

    好甜,他好甜。

    好想。

    好想吃掉他……

    男人拿着刀端着装满血的杯子,脸白得像鬼一样走到野末面前,他满意地看到空了的吊瓶和紧盯着他手里杯子,满眼都是渴望的野末。

    男人割断限制野末的麻绳,把杯子递过去,发出走向地狱的邀请函,“来,喝吧。”

    野末接过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