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回程的动车上李成蹊给陆琰发了条微信：你师哥没生气吧？

    五分钟后对面回了两个问号。

    李某人毕竟虚长他们几岁，没问是哪个师哥，说明这里头确实有事儿啊……光标浮动，他补了一句：总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大笑]。

    陆琰：……

    在她和绝大多数同学校友的固有认知里，凌听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然而短短一顿饭时间，凌公子一改往日形象，只差没把‘查户口’三个字写在脑门儿上。陆玛丽当然察觉到了他的反常，但她没有脸大到认为这一连串的奇葩举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大概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吧。

    想了半天，陆琰回复说：他又不给你发工资[无语]。

    管他喜不喜欢你干嘛？

    洗过澡后陆琰照旧趴在床上玩手机，明知道开学在即，凌某更新社交账户的几率微乎其微，还是例行公事般各处转了一圈，结果就在十五分钟前凌听用围脖小号po了一句话：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鉴于这个人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经常没头没尾的发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陆琰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就丢开手，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在感慨时光飞逝（？），发泄因为开学渐近而产生的厌学情绪，殊不知当事人正躲在哥哥房间和北京的表哥打电话。

    以他的人脉，想调查个人并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

    “药学博士在读，人挺麻利的，长得也好，就是家境有点那个，滇西小山村出来的，他爸妈应该都是残疾人，奶奶卖废品拉拔他长大……我看看，哦，他本科英语成绩拖了后腿，没能赶上公费留学的班车，当然留在本校硕博连读也很不错了。”

    凌阳聚精会神地折腾手里的魔方，凌听一边分神关注着他，防止他弄伤自己一边轻声应道：“那他现在跟着哪个导师？”

    对面报出一个名字，顿了顿：“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么个人？你又不学医。”

    “……随便问问，”他抓抓头发，甚至忍不住叹了口气，对面的凌阳倏地抬起头，凌听连忙冲他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私人作风怎么样？不是那种喜欢劈腿的海王吧？”

    表哥认真想了想：“这个倒没听说，他好像有个挺稳定的女朋友在老家，俩人谈了好几年了，等落户了应该就结婚了吧。”

    话音未落，凌听的眉头皱成一团：“什么？？？你确定？？？”

    电话挂断，凌阳把拼好的魔方递过去，弟弟转头又拿了一个新的给他，兄弟俩就这么对坐无言，谁也不觉得尴尬。

    等凌阳拼好第五个，凌听还在纠结，垂着头喃喃自语：“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可是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谈个恋爱罢了，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从头管她到脚。”

    “可是我也不能就装不知道吧？万一真的是个渣呢。”

    他有点不愿意承认，除了担心、好奇，心里隐隐还有一股嫉妒的情绪在作祟——你不是只要顶级中的顶级，最好中的最好么？那为什么不是我？那个人到底哪一点比我好了？

    凌阳一如往常，压根儿没有给他回应，等他玩够了凌听起身给哥哥热了一杯牛奶，亲眼看着他喝完后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开学第三天的凌晨，陆琰正单排打游戏，破天荒收到一条凌听的微信消息：你最近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