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恨（二）（剧情）

    云系舟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说：“从前我是不知道的，直到我第一次带思玟出逃时无意中看到了你手上的荆棘花。”

    凌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点一点缩紧，声音更加低哑了：“你曾见过阿九的荆棘？”

    云系舟点头：“不错，你指间的荆棘花，我确实在阿九手中见过相似的。”

    “是那天在赵府……”凌渊若有所思道：“我到赵府给思玟送发钗的那天，你也在？我被你看见了！”

    云系舟坦然道：“你登门的时候我恰巧在门边，见你主动来寻思玟且还要赠她礼物，我不禁心生不快。你一个陌生男子，单独求教已有夫婿的女子，还带了礼物相翁，像什么话？我本来想呵退你，可那日来应门的赵筱玫先把你的簪子扔在地上摔断了。那木簪造型虽然独特，做工却很是粗陋，我印象深刻，是以多年后只看了一眼你随身携带的配饰便认出来了。”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凌渊眉心紧蹙，一脸不可置信，恶狠狠道：“定是你胡乱编造！”

    云系舟看了一眼思玟，见她秀眉紧蹙，心中又疼又惜，忍不住加快语速：“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如此行径非是君子所为，我巴不得思玟永远不知道我当年做下的龌龊事。但是你，你身为一城之主，前些年也算贤明，何以如今变得这般不可理喻？你与她相处的这些年，也该了解她的为人，为何宁愿故意把她往坏处想也不愿信她？”

    此言犹如一记闷雷当头击中凌渊，他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来，道：“我不是不信她，我只是厌恶你，你凭什么要我信厌恶之人所说的话？”

    “……”云系舟无声地喟叹一息，一字一句道：“好，既然你不愿相信，那我便让你相信，方才我说的燃魂香，你可知是何物？”

    “燃魂香，闻香者可见心中挂念之事并以梦为真……”凌渊随口道：“此物乃是空青医圣妙手偶得，我怎会不知……”

    说到这里，他隐约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不好的预感悄无声息地涌上心头。

    “不错，凌渊城主英明，想必已经猜到了。”云系舟的视线倏然一转，移至一直隐在凌渊身后之人身上：“我手中的燃魂香，正是出自空青医圣之手。燃魂香制作过程极其复杂，一年到头不过就那么几克而已，除了医圣本人，旁人几乎不可能拥有。云家常年在海外经商，我便用族中珍藏多年的珍稀药材与空青换了少许燃魂，一半被用在了思玟身上，剩下的一半——”

    说到这里，云系舟顿了顿，看着凌渊布满血丝的眼眸，说：“剩下的一半用在别院中的阿九身上。所以想必在毒发得最厉害的那段时日，你其实是能看见心心念念的赵思玟来到别院看望你吧。可惜啊，不久以后你就意识到这个赵思玟并不是真正的赵思玟，她之事你幻想出的幻觉罢了。”

    浓郁的荒谬感脚底升起，凌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段时间他确实常常看见思玟出现在身侧，直到不久之后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他虚构出来出来的幻影。

    云系舟接着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产生异想、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意识到所见都是幻象？”

    ……如今想来，当年他的意识确实有过一段时间的混沌混乱，是当年外出云游的空青回来找到他以后，他才逐渐清醒过来，进而意识到自己过往所见，皆是幻象。

    空青，又是空青！精选。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几乎都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如果没有想过，不妨听听我怎么想。”云系舟平静道：“我接下来所说的也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说不对，请城主指点。

    因为我对你用了燃魂，所以你眼前产生了思玟的幻象，又因为急急赶来的空青给你喂了解药，所以你又清醒了，知道真正的思玟从未再出现后，因此因爱生恨，恨不得把思玟扯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着，云系舟看了一眼凌渊身后的空青，声音恍若质问：“你若想要求证，当可直接询问空青医圣前辈吧。如果可以，不妨也问一问她，为何一边将药赠给我，又悄无声息为你解药？这位医圣前辈，对你、对思玟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凌渊回过头去，直视空青的双眼，问：前辈，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空青坦然地点头。

    凌渊：“这么说你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知道云系舟用燃魂香控制了思玟的行动，也知道我受它影响？”

    空青：“不错。”

    凌渊的双眸霍然漫上血丝，口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嘶吼：“可是为什么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一腔爱慕扭曲成莫名其妙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