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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咩咩叫哩,人咩咩叫(上)

    

羊咩咩叫哩,人咩咩叫(上)



    刘丽娟得了个拦羊的活路,这活路本落不到她身上,一般是些快成年的小孩做的肥差。但那花脸小子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硬是和她换了换。他估摸着也没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话就能把村里的水搅得这么浑。

    夏天放羊大都去山上,上午放西坡,下午放东坡。晨起露水刚下就得牧上,中午日头毒辣,就让羊在树荫下休息;过了哺时,神神教天凉快些以后,再出牧。天黑前归牧。

    刘丽娟每天的乐趣就是衔一根狗尾巴草,坐在石头上看散放的羊像棉花一样铺在草地上,自由采食,听取它们咩咩的叫声。村里人为夏天散牧的方式取名叫满天星,她想,是有原因的。夏天的繁星卧在邈远的苍穹,朝彼此挤眼,肯定也是这样惬意地咩咩叫。

    苏海若下煤窑已经月余,她每天都在山头上望那斧山,那山顾名思义极陡极险,像被一把斧子劈开价似的。山腰上缓和些,从这座山能远远望见黄豆般大小的人。

    望得久了,她也摸清了苏海若每天的行踪。

    偶尔来人在山里来拾柴,路过出神的刘丽娟,还调笑几句:“望谁哩也不是这望法。望到个嘛?”

    刘丽娟就笑:“她在做嘛事,不望我都晓得。”

    那人不信邪,放下箩筐坐她旁边:“那你说说现在哩?”

    刘丽娟眯缝着眼揣摩了日头,估摸时间:“该劈柴火了哩。她力气小,挖煤少。今天该是她劈。饭也该是她做。”

    那人不信,踮起脚尖,手心朝下遮在前额去望,果不其然,小小个的人儿把一捆捆柴往屋里背。

    这事后来传开了,时不时就有上山的人来逗她,刘丽娟答得大抵不差。村里人信了这邪乎,深以为是女娲从前就把她们捏在一起,不然咋的两人隔了个山沟沟还能牵上线。

    俗话说隔山那个隔水呀,不隔音。

    风自岩石的罅隙间穿过,送来些梅花的气息。苏海若在树下歇息,常听到隔壁山头透亮的女声。刘丽娟除了在床上喘得粗,平日里声细。

    她想人想得紧了,就唱:“一疙瘩瘩那云彩飘山顶,大青石上卧白云,难活不过人想人哩——人想人呀哟。”

    怨她总不来看自己的时候调子就翘老高:“世间只有常青树,人间未见常红花。果熟当摘你就摘,莫叫猴子去守瓜。”

    跟在羊屁股后头绕山路,又突发奇想:“一对对山羊串串走,谁和我相好手拖手。人人呀都说咱们俩个好,阿弥陀佛天知道。”

    赶羊去溪边时也唱:“碧水常围着青山转诶,高山常青,涧水常蓝。我和你呀永不分,啊,啊,啊,诶,诶,诶。”

    总之她唱个没完,她也就听个没完。一丝甜腻的风溜进耳朵,疲惫的心就跳脱得不行。

    这天夜里苏海若去了窗撑,早早地歇下,随后就是一阵又轻又急的叩门声。开门,门口站个带头巾的女人。

    “你咋来了?”她连忙侧身让人进来。

    “我咋不能来?唱一个月,唱得我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人心疼。”她没好气地跨进去,摸着黑坐在桌前。

    苏海若去燃灯,找保温壶壶,咕咕咕地往陶瓷盅灌水,一边倒一边煽驱黑烟:“诶,煤油灯就是烟大、呛人。委屈你将就些。”

    刘丽娟赌气,不说话。

    苏海若把杯子往她跟前挪挪:“那你喝点水润润。”

    赌气要到底,就不说话。

    苏海若叹口气:“不是我不回。每天做完工走路都打颤。”

    “那就不做,方伯有法子叫你不做。又没人稀得你做,哪个让你当冤大头?”

    理倒是这个理,但要问为什么,她也解释不清,索性不答话。两人在黑布隆冬的屋里大眼瞪小眼。

    刘丽娟去角落里找根麻绳,命令她坐到床上去。随后把她的手交叉捆在床柱上,打了个活结。苏海若别扭地偏过头去,瘦弱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我最近……腰动得狠了,伤了。”她想说怕是做不了。

    刘丽娟一横眉,嗔道:“你做不得我来做。”

    说罢就俯身,在昏黄的灯下解开她的褂子,少女柔嫩的rufang早已娇俏地立着,像山头随处结的火红的粗叶悬钩子,用手去采摘,用嘴去啃咬,仿佛能尝出酸甜的果味。酥麻得让少女微抬起臀部,腺体也分泌阵阵海棠的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