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同人小说 - 大西洋隔着爱意guntang在线阅读 - 7

7

    也许是圣路易斯觉得我脱离了她的控制,所以她的怒火持续了很久。尽管我们之间不存在绳索,我也能感觉到,她收紧了锁链。她说,我之前的行为,非常不乖。我必须做些什么,来弥补我犯下的错。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圣路易斯将有名的纹身师带到我面前。纹身师是一名青年白人男性,有着玻璃珠一样的蓝眼睛,头上梳着整齐的脏辫,穿着铆钉上衣,脸以下覆满纹身,大片的黑色荆棘蔓延在皮肤上。这个人连眼神都是尖锐的,我想,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带刺。

    圣路易斯说,请纹身师来,是为了遮挡我腹部被烟头烫出的伤疤。

    我说没关系,我不在乎留疤。

    圣路易斯冷笑,说她在乎。

    我看了看屋里伫立的几名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男性保镖,最后点头说好。

    纹身枪点在伤疤上,带来的疼痛有些超乎我的想象。每一下都像用针扎进心脏里,当那个金色的、线条复杂的圆形太阳盖住疤痕后,我已经流了满头的冷汗。留得很短的指甲陷进rou里,几乎把掌心扎出血。我抿紧唇没有出声,圣路易斯则在一边阅读笔记本电脑上的工作文件,不时敲击键盘给予回复。她很少往我这边看,但嘴角挂着笑,表情称得上愉快。

    终于结束时,圣路易斯走过来,撩起我白衬衫的下摆看了一眼。皱眉。

    纹身师略有些无措,问圣路易斯是否满意。

    他没有问我。原因也很明显,这间屋子里,只有圣路易斯说的话才有价值。

    圣路易斯打量着我,突然用手捏住我的下颔,向上抬,视线凝聚在我脖颈处的大动脉上。我还戴着她给的choker。她用手指轻轻转了转那个黑色的皮环,皮革摩擦着柔软的肌肤,带来异样的触感。我想离开,但很明显,面对这一屋子在暴力上明显占有优势的人,我没有胜算。

    圣路易斯解下了choker。

    我轻轻舒了口气。

    但她用手指点着我脖颈处的大动脉,说:“在这里,再纹一朵蓝玫瑰。图我发给你。”

    “我的脖颈上没有伤口,不需要纹身。”

    我说,然后圣路易斯掐住了我的脖子。在我感到有些缺氧时,她放开了手,我大口呼吸着。

    “男孩,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她说。

    “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权决定是否纹身。”

    “你的身体?你早就把自己卖给我了。你只是我的一条狗。主人要求什么,狗都需要听从。”

    “我不是。”我简短地打断她。

    圣路易斯看着我,眼神冷得空气中彷佛能凝结冰渣。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纹身师脸上的表情又尴尬又难受,他很想离开。

    “我可以等你们商量好之后再来。”纹身师说。

    “不用管他说什么。”圣路易斯回答他,简单地否决了我的想法。然后,我像精神病院里患有狂躁症的病人一样,被人压着四肢按在纹身床上,纹身师流着冷汗,拿着纹身枪对准我的脖颈。圣路易斯抱着胸,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你最好别动,我只想干活,不想弄死你。”纹身师说。

    纹身枪逼近,我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让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动手吧。”我说,然后扭过头,半张脸贴在冰凉的皮质床面上,不想再思考。

    圣路易斯最初看着我,过了会她就觉得乏味,转而去处理工作。

    蓝玫瑰逐渐在大动脉处的皮肤上成型,最后绽开。部分花瓣延伸到了左脸下颔处,不用看,我都知道非常显眼。纹好之后,圣路易斯瞟了一眼,将之前她解下来的choker扔给我,命令我再戴上。只是,就算再戴上,也遮不住这支非常大、非常显眼的蓝玫瑰。

    从今以后,我能解下choker,但奈何不了这朵玫瑰。

    纹在这么危险的位置,洗纹身会带来相当大的风险。

    圣路易斯看了一眼,微微笑,说:“还不错。”

    她告诉纹身师,会给他额外的小费,然后又看向我:“男孩,我会奖励你。”

    疼痛让我的神智有些模糊,我张了张口,感觉自己有些麻木,想说我不需要你的奖励,但感觉自己已经经不起更多折腾了。我猜不中圣路易斯还会对我做什么,我只知道,肯定不会是我想要的。

    “……”我能回应给她的,只有沉默。

    圣路易斯所说的奖励,是让人给我的左耳打了耳洞,然后给我戴上了耳钉。她说是定做的,和她的耳环是情侣款。

    我对纹身和身体穿孔都没有兴趣,这种和原始的部落文化以及宗教图腾微妙勾连的事物,都让我敬谢不敏。

    只过了一周,我就从呆子好学生,变成了看起来会经常出入夜店酒吧、热衷于亚文化的不良青少年。

    身上满是圣路易斯留下的痕迹。

    和她住在一起的这几天,让我对我她的一切有了些了解。

    她很骄傲,对自己的事业很自豪,自信到有些自大。有很多套昂贵的衣服,喜欢用居高临下的方式“赏赐”我,每天都会有好几十套衣服被丢给我,她说这些是男士同款的情侣装。说完不忘奚落几句,说这其中的每一套衣服,在我毕业后都要攒钱攒好几年才买得起。圣路易斯的其他吃穿用度,也相当奢侈,她常常向我强调阶级差异。她说她也读过一些哲学著作,所以清楚我这类人是怎么想的,但她从不相信,她只相信她自己,只在意她自身的心情。

    我对这些没有特殊的感觉。她说这些时,我往往会想起我的兄长和父亲。他们也用物质条件淹没我,然后从我这里索要相应的“精神补偿”。或许这就是作为家庭里最小的孩子的责任,被迫要包容家里所有人的负面情绪。他们是成年人,为维持这个家的存在付出了无数心血,而在一个以看心理医生、心理咨询师为耻辱的大环境内,年龄最小的孩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合适的发泄对象。

    言语暴力和一些不算激烈的肢体暴力,这些对我而言,都算熟悉。

    因此,圣路易斯没有怎么伤害到我。

    圣路易斯生气时,会皱眉和冷笑,我多少能揣摩出她的心理。这种时候,她往往会惩罚我,我的右眉上被迫打了眉钉,右手手背上也被纹了一只蓝摩尔福蝶(Morpho menelaus)。她说,每当我用右手去摸左侧脸颊时,看起来就像蝴蝶跃跃欲试,要给玫瑰授粉。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里面藏着的下流意味。

    圣路易斯虽然热衷于在我身体上,添加她喜欢的、具有象征意味的东西,但她并没有主动与我发生关系。我没有问,只感觉这让我的压力轻了不少。

    我向来不喜欢和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唯一一次主动碰别人,是当时将亲密行为作为进攻手段,想要劝圣路易斯放弃她的打算时,吻了她一下。至于其他的——殴打他人只能算作单纯的发泄情绪。

    圣路易斯也会奖励我,这些奖励大多是奢侈品,就像她对亚利桑那一样。看见他人情绪低落,不会说安慰的话,但会将昂贵的东西丢过去。这样,似乎所有的伤痕就能被抹平,所有的沟壑就都能跨过。

    礼拜四,圣路易斯提了一辆新车,是迈凯伦。银色的车身不论在日光还是月光下,都很显眼,她漫不经心地把车钥匙丢给我,让我开。

    那晚她去参加了私人聚会,喝得有些多,面色酡红。她又穿起了那件银色钻石吊带裙,然后打电话给我,让我开着新提的车去接她。接电话时,她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语调里带着点潮湿,还有轻飘飘的笑。

    “男孩,开着……新车来接我。哈哈……今天又……谈成了一笔生意……我很高兴,你开心……吗?”她问,句子说得断断续续。

    我将手机贴在耳边,说:“我也为您感到高兴。”

    “哈哈……这次,你没再说什么要走,不需要,不想要……这些难听的话了。你……很乖……”

    “嗯。”我淡淡地回她,“请将地址发给我,我去接您。”

    地址很快传了过来。通讯里,她还在笑,又带着些叹息,“你乖……就会有……奖励……”

    我轻声问:“您喝了多少,还好吗?”

    “我……很好……男孩,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确定她喝得很醉了,想了想,给香格里拉发了条消息——蚂蚁终于找到机会,回到它本来的巢xue。

    然后,我开着车去接圣路易斯。她像醉倒在花海里的蓝摩尔福蝶,腰肢柔软,身形摇晃。我轻轻扶住她,她将全身的重量挂在我身上,柔软的、沉甸甸的rufang压在我胸前,孩子气地磨蹭着。又用手指去拨弄我右眉的眉钉,和脖子上的choker。我捉住她胡乱摸的手,朝着其他宾客歉意地笑了笑,将她带回车里。

    “我要……坐副驾驶……”她说,然后凑过来在我脖颈上的蓝玫瑰纹身上,重重亲了一口。她吮吸着那块皮肤,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疼。我轻轻拨开她的手,说好,然后将她放在副驾驶,为她系好安全带,仔细检查了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坐上驾驶座。

    我启动车辆,按照导航往既定位置开。

    她呵呵笑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傻。

    然后,她的手不安分地探进我衬衫下摆,将它从牛仔裤里扯出来,粗暴地去摸我腹部上覆盖着金色太阳纹身的烟疤,用力地抠弄着,疼得我冒汗。我拧着眉,集中注意力看路向指示标和红绿灯,不去理会这些。她的指甲扎进我的rou里,我喘息了一声,说:“不要这样。”

    她还是傻笑,说:“谁让你……一直不理我……”

    我还是专心开车:“我需要集中注意力。”

    她的手指在那块烟疤上打着圈,原本的疼痛被另一种感受取代,有些酥麻。她的嗓音里带上些懒,笑意不减:“男孩,你身材不错……还有腹肌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只好沉默。

    圣路易斯像是玩得无聊了,终于松开手,双手捧着脸看着我,懒洋洋地笑着说:“男孩,我要听歌。”

    我说:“好。”

    打开车载音响,随手调到了音乐电台,不知怎么的调到了一首探戈。

    略有些嘈杂的乐器声响起,然后是歌词。圣路易斯最初显得有些厌烦,但歌词响起时,她的表情冷静了些。

    礼拜一从我这里拿走双眼,使我看不见太阳和你的脸;

    礼拜二从我这里拿走胳膊,不能用力拥抱你真是抱歉;

    礼拜三和礼拜四从我这里取走了双腿,不能再和你一起散步了;

    礼拜五从我这里拿走了舌头,叫我说不出你的名字,这可怎么办;

    礼拜六又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点东西,别难过,虽然我们不能zuoai但我仍然爱你;

    ……

    再见,诺尼诺,再见,

    即使礼拜天,

    他们打开我的脑袋取走整个大脑,

    取走记忆,我也能记得,

    我们是如此相爱。

    ……

    她听得有些痴了,捧着脸看我,深紫色的眼眸蒙了层薄薄的水雾,问:“男孩……你爱我吗……?”

    我握住方向盘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我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危险的事。

    是这首曲子影响了圣路易斯,我想,于是我关掉了车载音响。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只有车窗外车流和人流的声音,它们搅在一起,形成了白噪音。似乎浸在水里,听起来很遥远。

    “男孩,回答我。”圣路易斯命令。

    我开车驶过一个路口,确认前方一公里都是直路后,稍稍放松了些,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圣路易斯又去按那个烟疤。

    我疼得抽气,说出真话:“至今为止,我没爱上过什么人……”

    圣路易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然后将两条光裸洁白的腿压在我腿上,我手里一抖,车差点被我开成S形,还好这段路上车不多,否则真要出事。

    “男孩……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回答我?”她用腿轻柔地磨蹭着我的小腹,很容易就勾起了我的生理反应。生殖器顶着牛仔裤的布料,然后她用脚去踩。很疼。我专心地看着导航图,附近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

    “请不要这样,会出事……”我说。

    “我给了你钱,给了你豪车,给了你最好的衣服,以后还可以给你最好的工作,最大的房子,所有你这种小孩梦寐以求的一切。从此以后你都可以不再努力,不用朝九晚五去给老板当狗,我甚至可以转几家公司给你,让你一毕业,不,现在就拥有其他年轻人拼搏一生都无法到达的起点。那次……我把你介绍给硅谷的那群人,你不开心,现在只要你说一句爱我,你就会是他们最大的投资人……”她说,边说边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却说你不知道。男孩,你真的,太骄傲,也太过分了!人们说言语有时候就像刀,你这是在拿刀往我心口扎,你知道吗?”

    到最后,她流下了几滴眼泪。她的泪水很清澈,微微闪着光,甚至比她身上的钻石还要亮。

    “我有我的意愿。”我说。

    她听了发起怒来,更用力地用脚踩下去。在这之前,我用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指间的触感细腻柔软。

    “请不要这样,很危险。”我说。

    她恨恨地想要挣脱,但和我存在着天然的体力差距。

    “狗崽子!”她说出让我觉得熟悉的咒骂。

    我想了想,说:“如果您希望我和您发生关系,现在也不是时候,在此之前需要您委屈一下。”

    我还是注视着道路,左手开车,右手顺着圣路易斯的腿部曲线探索,向上探到她的大腿内侧,揉弄摩挲着。我不太清楚这么做对不对,我没有性经验,也很少自渎。有欲望的时候都会去健身房锻炼,大部分时候是练拳,拳头打在沙包上,似乎所有的情绪就都能释放出来。后来也去了一些拳击俱乐部,揍人的时候比挨揍要多。

    圣路易斯在吸气,她捉住我的右手,摸着我的指节和手背。“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手上缠着绷带。你说你有暴力倾向,不排除会对女人使用。但这么久,你没对我这么做过。”她又笑起来,指尖轻点我手背上那只蓝色蝴蝶,“男孩,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在想,我要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这么漂亮的手,纹一只蝴蝶肯定很合适。”

    “……”我没有回话,任她抚摸着我的右手,也不再动作。

    然后她亲亲我的指节,用牙齿咬了咬曾经受过伤的地方。

    “男孩,你讨厌我吗?”她问。

    听到这个问题,我有些失神,眨了眨眼睛,说:“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想离开她,但并不讨厌她。

    她又笑起来,肩膀颤抖,然后握住我的手,朝着她的下半身探去。手指触摸到了湿润柔软的地方。

    我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血都流到了脸上,垂下眼睛,哑着嗓子,想说些什么,但一句也说不出口。我想她真的喝得很醉了,所以才会用我的手指,抚慰着她自己。她在副驾驶座上喘息,我像是变成了供她取乐的工具。我不想对她做什么,她就执拗地伸直我的手指。中指是最长的,所以最后我拿回右手时,它也变得最湿润。像是洗澡时被泡在水里太久,皮肤上起了细小的褶皱。

    将她送回她房间后,我将她抱到床上,脱下她的衣服,为她盖好被子,关上灯,说:“晚安。”

    她闭着眼睛,还皱着眉,懒懒应了我一声,就扭过头蜷缩起来睡觉了。

    我关上门离开。

    香格里拉发来消息。

    “闻,你希望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