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好哥哥替弟分忧

    “5000万，35％的股份。”谈判中，江桓说得斩钉截铁：“这是我的底线。”他当然知道禾安的机会来之不易，也知道蔚来的竞争力不是很强，自己甚至没什么别的投资方报价来相互压价，但35％已经要把江家的股权占比吃空了，如果价格也谈不下来......

    陆嘉郁的嘴角上扬，温柔地笑了笑：“这个禾安恐怕不能接受，如果你们需要5000万的现金流，就要出让40％”，她本来就觉得投资蔚来的回报不高，如果一定要投的话，要压低价格才能不亏本、提高股份才能拥有决议权。

    对方一分不让。“我们不谈35％以上的比例”，江桓重申：“5000万，不可能比这个更低了。我既然对禾安这么说，也对其他公司这么说。”

    陆嘉郁简直想要偷笑了，越是强调，就说明越没信心。何况，江桓这个人，想要逼过他的底线，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弄哭了，也不怎么反抗，两三句就哄好了...陆嘉郁努力把脑子里18禁的画面赶了出去：“禾安的报价不变，江总可以回去斟酌。”

    她优雅地站起身，送江桓出了办公室。“小凡”，她叫来助理：“送江总下楼。”

    几乎未经任何波折，禾安就成为了蔚来的第一大股东。陆嘉郁甚至有些失望──这个烫手山芋，她本来是不想接的。要是蔚来那边直接拒绝，倒还省了事。现在，不让公司亏损的重任，就落在了她这个“督工”身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陆嘉郁在第一次董事会就迟到了。一大早，新来的陆董就失联了，江桓不得已，只得给禾安打电话要人。

    “她可能在朝新云科技”，小凡听说陆嘉郁联系不上，一边拿起车钥匙一边往楼下走，去那家公司找人。结果才到朝新楼下，就看见江桓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在几楼？”

    那一瞬间，小凡感觉自己卡机了，蔚来这么猛，CEO竟然为了董事会亲自接人。江桓听了个数字，也不等他，带着秘书就往楼上走，一进朝新，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理工男就跑了过来，对着江桓一阵输出：“你就是陆总助理吧，陆总昨晚跟着我们加班，就在这里休息了。”

    江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被认成助理的确让人讨厌，可把陆嘉郁的名字放在前面，好像这个称呼也没那么糟糕。他跟着理工男在拥挤的办公室东拐西拐，终于到了一间简陋的会议室，一推开门，他就看见陆嘉郁睡在一张窄小的沙发上。

    她看起来很累，江桓想。他还从来没见过陆嘉郁这个样子，像只小猫咪一样，蜷在沙发上，脸色较平常有些白，脸上那信心满满、专业凌厉的神色全消了，只余平静，身上...还搭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

    ？谁的？江桓突然转头狠狠地瞪了旁边那理工男一眼，对方吓了一跳，不确定地叫了声“陆总？”陆嘉郁的肩膀抽动了一下，立刻就醒转过来。

    陆嘉郁花了三秒才勉强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下意识地从沙发上下来，脑子还昏昏沉沉地，抬脚就要往前走，结果身形一歪，“哐当”一下就迎面撞上了一堵rou墙。陆嘉郁揉了揉撞扁的鼻子，一抬头，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江桓。

    这下她可清醒了，跌跌撞撞本能地连退好几步，在快要退回沙发时，面前那人托着她的手肘，微微扶了一把：“抱歉。”他的语气可着实不算抱歉。

    “董事会开始了吗？”陆嘉郁很快恢复了清醒，望向江桓发问。“还有20分钟，我可以推迟...”，江桓被看得不自然，扭捏地避开她的目光。“不用了，我们走吧。”陆嘉郁说着，转向了那个眼镜理工男：“谢谢你。”，接着便脱下外套，递给他。

    那个人接过衣服，憨憨地笑了一下，陆嘉郁感激地冲他一点头，接着就往外边急匆匆地走，也没注意到某个被晾在角落的自信大男孩的此时此刻正在咬牙切齿。

    陆嘉郁客气地道歉，表达着对之后合作的期待，江桓一直沉默地跟在陆嘉郁身后听着，突兀地接了一句：“等会儿坐我车吧。”，“好，谢谢江总。”陆嘉郁答得很快。

    “呼──”江桓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提醒了一遍要保持好工作关系，可是眼前疲惫却强行挺直着背的身影，总让他恍惚中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深夜，在陆嘉郁胸有成竹的倔强下，又藏着怎样一个人呢？

    “要喝点牛奶吗？车上有。”江桓伸手去拿，直到牛奶递出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过亲密了，就好像...好像两个人是认识已久的朋友。没朋友那么亲密，但又比朋友更亲密。

    陆嘉郁摆了摆手，上了车。一路无言。陆嘉郁悄悄打量着江桓的侧脸，心想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性”，江桓还真是挺拼的，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那股莽撞的孩子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半真半假的老成，他身上唯一灵动的一点就这么被夺走了。

    董事会进行得很顺利，出人意料地，陆嘉郁没有表现出要和江家、孟家三足鼎立的态度，甚至也一点没有大股东的威严和架子，表态禾安作为投资人要尽量支持公司管理层的决议，在管理层经验不足的地方更要帮助。

    在场最满意的就是江毅华了，他本以为禾安的副总也是个急于展示自己权威的蠢人，结果对方温和有礼真挚诚恳，对公司目前的评价也是一针见血，江毅华心里也就多了几分欣赏，不过支不支持管理层嘛，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现在的客套话。

    “陆董，介意赏光吃个午饭吗？”清脆的男声响起，陆嘉郁回头，却是一张不太认识的脸，那人赶紧做自我介绍：“抱歉刚刚错过了董事会，我叫江枫，也是蔚来的董事。”

    和江桓不同，江枫长得和江毅华极像，几乎让她以为看到了江毅华的年轻版。这下江家三父子她总算见全了。“好啊，谢谢江董事的邀请。”她非常好奇，难道江枫就是江家派来探底的？

    江枫回到家时，眼前的“一家三口”正在一起吃饭，江毅华看着挺开心，似乎也觉得这次董事会的结果不错。他苦笑了一下，好像也体会到弟弟平日里的“多余感”了。

    “这么晚才回来啊...快一起吃午饭吧。”江母殷切地站起来，江枫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他的语气含着几分邀功的意味：“和陆董吃的。”

    “哦？你也跟她聊过了？”江毅华显然对江枫的靠谱十分满意。江枫朝着弟弟展露了一个暖意融融的微笑：“桓桓，你不是不想委身孟萌萌吗？我可以替你牺牲一下──”

    江枫顶着一家人不明就里的眼光，接着说：“我可以帮你搞定陆嘉郁。以后禾安站在咱们这边......”

    “哗──”江桓面前的餐具砸了一地，他连装都懒得装，一脚踢开椅子，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留下桌前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哪根筋不对了。

    “咳咳...咱们也不是非要，靠男女私情解决问题。”江毅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勉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