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决定、谋算

    希克斯·维拉正是第二大队的大队长，也是巅峰级领主骑士，是导师卡莱尔·日杰夫的侍卫官。而第三大队的大队长则是露西·梵妮，是佩格·哈帝的侍卫官。两人是攻略菲尼克斯家族的实际领导者。

    “呃！”伊安对修道会这种比吸血鬼还狠的做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难怪有实力的贵族都要反抗，也难怪德文郡早期烽烟四起，这种堪称奴隶待遇的剥削手法任谁也接受不了。

    他一出声，克里曼斯就问：“伊安，你有什么看法吗？”

    伊安闻言连连摆手，尴尬笑道：“没事没事，呵呵！”他总不能说你们确实应该反抗或者逃跑吧，立场不能错。

    茉莉埋怨似的回顾他一眼，随后道：“您不答应，是对哪一点不同意呢？”

    一旁的查尔斯觉得这是让克里曼斯倒向自己这边的大好机会，正要出言讽刺，却被自己的祖父拦了下来，示意他静观其变。

    克里曼斯知道这是茉莉是在和自己讨价还价了，于是直截了当的回道：“我们提供武器、粮食、军饷甚至是奴隶辅兵都可以，攻打其他不服从的贵族势力也可以，我们不怕死人，不怕牺牲，也可以放弃所有地盘，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可以不对抗教廷卫道团，不杀戮持镰者信徒。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如果你能够代表哨兵之殇答应，我们立刻投降。”

    查尔斯闻言顿时急了，他看向自己的祖父，生怕茉莉一口答应下来，那么他们就前功尽弃。但麦迪却老神自在的摩挲着空杯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

    呵呵，要是哨兵之殇这么好说话的话，那么克里曼斯也就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茉莉听到父亲的要求，顿时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水晶军团是德文郡内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一只世俗军团，哨兵之殇怎么都不可能放弃这股力量不用，单说抗拒对抗卫道团这种事情就不是一心灭杀持镰者所有信仰的修道会能够容忍的。

    一时之间，茉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不禁悲观的想，难道注定要大动干戈吗？迁移？在领域者面前谁能逃的掉，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父亲和陶赫蒂家族的痴心妄想罢了。这些被世俗蒙蔽双眼无法看清力量的凡人，总是自以为能逃脱每一次的危险。

    克里曼斯见茉莉久久不言，眼中的希望顿时熄灭，他也知道了答案。

    一旁，麦迪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似乎是在说，你小子还是太嫩！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父亲，请您让陶赫蒂家族的祖先出手……”克里曼斯心中的希望燃起又被浇灭，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打算逃离这片战争之地。

    麦迪闻言，露出满意的微笑。

    而伊安所说的话让他笑容更盛，只见伊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道：“有些话茉莉不好说，那只能我来说了。”

    他直视克里曼斯，语气恢复了平静：“我们这次奉哨兵之殇和第二军团最高统帅克拉彭·米娅军团长的命令来向贵家族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在后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看见贵家族城堡上竖起白旗，那么乔·高尔德导师就会亲自出手。嗯，高尔德导师是一名封号骑士，克里曼斯大人应该懂得封号骑士意味着什么吧！”

    克里曼斯嘴里苦涩至极，他如何不知道什么是封号骑士，那是独自就能灭掉他们家族的存在。

    “可惜了，我一手打造的水晶军团！”

    他闭上双眼，仰着头，长叹一声，随后缓缓道，“父亲，您听到了吗？”

    麦迪微微一笑，保持着谦虚，回道：“知道了，我马上去跟家族的祖先联络！”说罢便起身匆匆离开，临出门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欢喜，步伐也快了起来。

    茉莉这时候也想明白陶赫蒂家族为什么非要让菲尼克斯家族迁移过去了，那是因为玫瑰庄园埋藏着菲尼克斯家族七千年来的所有精华，是足以让领域者都觊觎的财富。

    茉莉有些难过的问道：“值得吗？父亲，你明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的。”

    终于下定决心的克里曼斯整个人也不再纠结抑郁，散去阴霾气质，他淡然一笑道：“区区财富算得了什么，只要家族的人还在，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当年祖先不也是如此筚路蓝缕，于蛮荒之间创下如此基业的吗？”

    伊安听到这里，不禁疑问道：“您，为什么不留下来跟修道会拼一把呢？要知道纵然贵家族就算再出几个公爵侯爵，也顶天了不过领主骑士位阶，百余年时间就消失了，家族也随之沉浮。

    但修道会可是有能够让骑士突破封号的秘法，只要您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功劳，依照哨兵之殇的规则您也是可以获得赏赐有机会突破的啊。一名封号骑士完全可以照看家族数千年，您以为呢？”

    克里曼斯闻言，却没被伊安话里的诱惑打动，只听他反问道：“卡梅洛立国七千年，除了潘德拉贡家族封号圣盾者从未断绝，你还知道有那个家族拥有封号骑士吗？

    而且……你认为你们修道会还能等到战争结束的那天吗？”

    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想说的，与神灵的战争真的有胜算吗？

    克里曼斯看不到未来。

    伊安和茉莉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也想过无数次，但最后却没得到任何一点答案。即使克拉彭是圣域强者，即使道尔蒂是亲王级吸血鬼，即使再加上同样可能是圣域的赫克利斯，能够对抗高高在上的神灵吗？

    万年以降，自人族崛起后神灵不再出现在主位面，即使是化身也鲜有听闻。

    但无论是纳维亚半岛还是海对岸的热俄斯大陆上，都存在大量神灵势力，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死亡主宰的黑暗教廷和光明之主的光明教廷，两大教廷横跨整个主位面，就连自我封闭的精灵族自留地永恒之森和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北冻冰原都有他们的足迹。

    他们是整个人类最大国度埃诺西帝国都无法对抗的存在，持镰者作为死亡主宰的下属神，势力自然没那么夸张，但对于龟缩于半岛之上仅仅占据三郡之地的修道会来说，持镰者教会也同样是个庞然大物。

    圣域？

    持镰者大陆总部不缺圣域！

    伊安和茉莉两人这次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因此伊安赶紧离开庄园去向希克斯·维拉报告，并向她传达克拉彭·米娅的命令，让她们做好战斗准备。而茉莉则留在了庄园内，如果菲尼克斯家族能离开，茉莉再出来。如果菲尼克斯家族的行动被哨兵之殇发觉，那么茉莉也能保护她父母的安全。

    报告完，伊安同两位大队长也不熟稔，希克斯就叫人带他下去休息，伊安也趁机脱离骑兵驻地，绕着玫瑰庄园踱步，欣赏这座古老城堡在夕阳下的美好景象。

    玫瑰庄园始建于伯德历76年，距今1500多年。据茉莉小时候的认知，这座庄园居住着五百多人，除了菲尼克斯家族的直系血脉，再就是各种类的仆人和护卫队了，而依赖这座庄园生活的雇农、工人、商人和自耕农就要数以千计了，可以说，光这一座庄园就活人无数。

    在当地，乃至德文郡，乃至周围数个行省的人民的潜意识里，玫瑰庄园早已经成为德文郡一个标志性符号，属于当地历史和流行文化最重要的一道印记。

    “可惜，这么美好的东西怕是要保不住了！”伊安遗憾的感叹道，越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越是对光明美好的事物有一种向往和怜惜。

    但同时他心里也对玫瑰庄园即将毁灭的结局感到一丝快感，这或许就是无法得到就必须将其毁掉的变态心理。跟巫师待久了，心理总有些不正常。

    而在玫瑰庄园内部，克里曼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里家族的人自然要服从，纷纷开始收拾财富准备离开。而麦迪和查尔斯则在房间内开始和陶赫蒂家族唯一的领域者沟通。

    房屋内弥漫着熏香，地毯上被再次覆盖上一层黑色山羊皮，山羊皮上又摆放了一些新鲜内脏，如果仔细闻的话，就会发现复杂浓烈的熏香味道是为了覆盖淡淡的硫磺味。

    那些内脏被麦迪放置在一盆清水中，清水很快变作乌黑的血水。

    “麦迪，事情办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血水荡起阵阵波纹。

    麦迪呵呵笑道：“回祖先的话，是的，本来克里曼斯还没那么容易下决心，但谁知道他的女儿茉莉突然回来，带来了哨兵之殇首领的最后通牒，要求他们最迟后天清晨投降，也不答应克里曼斯的要求。所以还请您赶在对方的导师出手之前将菲尼克斯家族带走。”

    腥臭的血水中再度传来声音，道：“这个没问题，等他们收拾好了就通知我。记得一个直系血脉都不要遗漏。”

    麦迪闻言，顿时迟疑道：“这恐怕不行，茉莉已经晋升天赋者了，不可能脱离修道会。她不会跟我们走的。”

    “一个新晋的天赋者而已，用变异迷迭香吧！”那声音冷冷道。

    麦迪闻言，叹息一声后顺从的点了点头回道：“好的，祖先。”

    说完，就将盆中的污水倒入花园的植物根茎下，很快被土壤吸收，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好在这是在墙角的花园，如果是有人意外靠近的话就不会闻到。

    麦迪从巫师袍中掏出一支灰扑扑的陶瓶，对查尔斯说：“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茉莉聊聊天。”

    查尔斯接过陶瓶，小心放入怀中，点点头很是开心，他尝试着问道：“堂妹好漂亮，迷晕之后我可不可以……”

    麦迪眼皮也不抬就知道自己的孙子在想什么，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查尔斯眼中顿时泛起一阵yin/邪之意，于是他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不要动你姨妈！”

    查尔斯脚步微微一顿，轻轻带上门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但麦迪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会照做的。庹神的猎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