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圣僧，宝华殿请这边走。”

    “小僧见识浅薄，不敢妄称圣僧。女施主有礼，烦请头前在路。”

    少年圣僧双手合十，庄严颔首，一路来阔步向前，见烟笼凤阙，香蔼龙楼，山叠素螺可意，又有翠柏松椿，竹修桐嫩，蕉阴鲜杏。

    燕语莺声弄，游鱼影波，再看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宫花灿烂天香袭，亭台大开光蔼蔼，辉煌峥嵘，珍珠帘，翡翠帘，金钩高控；龙凤扇，山河扇，纱窗垂幕。

    “皇后娘娘在佛堂中潜心礼佛，静候大师为娘娘讲经。”

    “是，小僧多谢女施主带路。”

    “大师过谦了，是奴婢分内。”

    两名宫女亦步亦趋，将圣僧领入清心佛堂，阖门远去。

    圣僧迈入佛堂，仰头见佛祖像高大庄严，坐七宝莲台，千金花座，宝光金灿，台下香瓶插仙花，炉焚檀降，香云霭霭，果品砌朱盘，糖酥堆彩案。

    而堂中分列着十数盏青玉香灯，鎏金花鸟香炉燃着琥珀似的檀香。

    幽深满室中尽是幽幽袅袅的香，气息幽沉，雾白色的轻烟丝丝缕缕缠绕着暗香浮动，无声无息，恬淡沉静。

    烟雾寥寥中，美人跪在朱阁绮户里映进的一轮日光中，美的不似凡尘中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

    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斜挽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清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脂粉不施犹自美，翩翩皎皎若春云仙子，叫人神为之夺——

    然玄暮和尚颇有圣僧风范，一瞬惊诧后眉梢不抬，波澜不惊。

    他眉目敛淡，两扇黑鸦鸦的羽睫轻轻落下，双手合十：“小僧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秋万福。”

    美人一身清冷如冰雪簌簌，闻声抬头，见眼前的所谓圣僧，凛凛威颜，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

    头戴毗卢帽，着了一身锦澜袈裟，风流洒落，丰姿轩昂，神秀庄严，似耸壑昂霄。

    这袈裟尤是华贵辉煌，兜罗四面，稀奇铺满绮绣，朗朗明珠，层层金线，玲珑散碎，飘光宝艳，穿上自是满身红雾绕，脱来亦是一段彩云飞。

    “大师有礼。”

    玄暮之缓缓地拨着手中的翡翠佛珠，玉白指间的绿意如一湖澄净凝翠。

    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抽，呵，哪有得道高僧穿成如此形容，巴不得将一身珠宝都绣到这袈裟上？且，且何谓皇后看到圣僧时该一眼惊艳，垂涎三尺？

    自认演不出垂涎三尺的他，只能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圣僧。

    如提线木偶般，一字一句背诵被云轻翡安排好的台词，昨夜台词稍有纰漏，妖女就叫嚣着要出去再寻她美了，千叮嘱万嘱咐可不许再错字分毫——

    “本宫见陛下身染沉疴，缠绵病榻，此心伤痛欲绝。深夜碾转难眠，受梦魇所困夜难成寐，特请圣僧移步宫中为陛下祈福祝祷，捎带为本宫解梦魇之困，本宫心中难安，叨扰了。”

    “阿弥陀佛。”云轻翡拿捏着自己禁欲圣僧的气质，安然盘坐于青绒布蒲团上：“贫僧可为陛下与娘娘诵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消病解难，去除魇魔。”

    “可。”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圣僧，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圣僧为本宫讲经答疑。何谓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何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色，可是美色？”

    玄暮之说话间站起身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云轻翡坐的这蒲团处走了来。

    “非也。皇后娘娘听小僧细细道来，色非美色，色即色蕴，与受、想、行、识合称五蕴，至于五蕴皆空……”

    “五蕴皆空又何为……啊——”

    走到圣僧身前三步远，皇后脚下突然绊到相邻蒲团。

    突然“啊”的一声摇摇欲坠地倒了过来，跌入了圣僧的宽广胸怀中。

    少年圣僧宝相庄严，目不斜视，伸手相扶：“皇后娘娘，可有大碍？”

    “本，本宫的脚麻痹难当，许是先前跪的久了……”玄暮之忍着牙酸，双手犹豫着揽上了对方的柔韧劲腰：“非，非是本宫要抱着圣僧不放，只是脚下酸软麻痹，此刻实在，实在动弹不得，还请圣僧担待稍许，本宫这，这就起来……”

    “可要小僧相助？”

    云轻翡面上风雨不惊。

    立时想抽身离去，可腰身被揽，只做无可奈何，手脚好似无处安放。

    实则正美美地感受着怀中这温香软玉的销魂美好，唔，女儿家的身子真的是又软，又香，这猛一扑过来，唇齿间香甜轻薄的呼吸掠过了她的侧脸。

    她还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一股细腻的清馥香气猝然袭来，心慌意乱。

    抬眼再看他垂头露出的一截雪腻秀颈，尤其，尤其那两团胀鼓鼓的翘耸雪腻软绵绵地贴着他的心口，还真的险些让她软了半边身子，再混着殿中的檀香袅袅一并往鼻尖流窜，身下热烘烘地就要闹了起来——

    眼前这位便宜师尊还真是没得福气，不解风情，想当日她借着奉茶假意跌倒，投怀送抱，他居然瞎了眼盲了心肝甩了袖子，啊呸，直把她送出十来丈远跌了个“王八朝天”？

    “本宫，本宫这就起来，烦扰圣僧了。”

    玄暮之不知该如何演绎出一脸的柔弱无助，只寒着清冷俏脸就要站起身来。

    他一手搭在圣僧肩上，软腰借力站起一身，却又“唉哟”一声重新跌了回去，柔荑看似随便、却是有意落在了圣僧丹田下三寸后的要害之处。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有意的找准位置。

    分明是为了怕他影响到演技的发挥，身下这位“圣僧”自己主动配合，宽袍下主动拉着他的手，无比精准地落在了那烫手山芋似的蓬蓬隆起。

    掌心下是guntang迫人的勃然怒挺。

    玄暮之恨不得立时将手拿的远远的，却又不行，不行——

    而那物什更是得寸进尺，似是被压迫得狠了，迫不及待意欲反抗，如雨后春笋般突突而起，在锦澜袈裟下袍的褶皱之间亦是长势惊人。

    而这头猝然被压到孽根要处，云轻翡闷哼了一声。

    少年圣僧神色讪讪，“唔——皇，皇后娘娘，可否放开小僧？男女授受不亲……”

    “本宫还当圣僧是何种人物，听说大师乃护国寺座下第一弟子，颇有佛缘，自幼长与庙宇，修行有方。一生只爱参禅，半步不离佛地，原竟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所谓目不视恶色，耳不听yin声。与圣僧而来，本宫这锦绣娇容该如粪土，金珠美貌与灰尘又有何异，红粉骷髅，一念之间，是以何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皇后娘娘说的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相者，红粉骷髅，白骨皮rou……娘娘与佛法一道颇有慧根，是小僧今日着相了。”

    少年圣僧额上涔涔带汗，俊朗面容血气上涌，清隽眉眼略带一丝惭愧神色。

    他起身意欲扶起怀中的皇后娘娘，却不意料皇后娘娘反手一摸，竟是捉住了圣僧胯下这某根跃跃欲试的guntang大物。

    “圣僧，不知这，这是何物？你身上这硬梆梆的棍儿烫到本宫了——”

    “此，此物异常，小僧也不知何谓。”云轻翡一脸无辜，似是纳闷疑惑地摇了摇头：“它素来乖巧安静，不知，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有此异动，许，许是被皇后娘娘的玉手不小心压制到了，一时肿胀吃疼，这才挣扎而起。想来歇息片刻，便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