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华灯初上

    9　华灯初上

    事后。

    宋倚阑回眸，用粉拳狠狠地捶上男人的胸膛：“你这个坏人！”

    李临台轻笑，这点力道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挠痒痒。他暧昧地将少女搂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秀发，低头索吻。

    “明日是陵城的花灯节，乖乖要不要去玩一玩？”

    宋倚阑原本对此兴趣不大，但也不好拂了男人的美意。

    少女像只安逸的猫儿般窝在李临台怀里，懒散道：“...全凭大人安排。”

    那娇憨的模样又惹得李临台一阵心动，他抱着宋倚阑吻了好久：“你这小东西。”

    次日，傍晚。

    少女端坐在铜镜前，借着明亮的灯光，静静地温习着手上的经册。

    “宋公子”，侍婢在屋外候着，“督办大人给您置办了一套新衣，说让您等会换上。”

    少女黛眉微挑，朝门外道：“放那吧，我等会换。”

    待侍婢离去后，宋倚阑幽幽地叹了口气，细心收好看了几十遍的书籍。

    李临台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男人今晚特意换上便服，挺拔的身躯完美地撑起款式平凡的锦袍，显得英气逼人。

    “大人。”宋倚阑对着男人的背影行了个礼。

    李临台含笑转身。

    只见少女身着一袭藕红色镂金丝绒叠裙，脚踩软底珍珠绣鞋，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挽起，略施粉黛的小脸尽显倾国倾城。

    男人的鹰眸中划过深深的惊艳。

    没有了男装的束缚，女装的宋倚阑更为明艳动人，像极了一朵娇俏高贵的梅花。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凝视着对面人比花娇的少女，一想到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李临台突然有些不想带她出门了。

    这样的珍宝，还是藏在府里为好。

    似乎是看出了男人的小心思，少女淡定一笑，上前俏皮地牵住男人的手。

    “大人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李临台拥着怀里花颜月貌的女孩，再强硬的做派此刻都化成了一汪春水，只为博佳人欢心。

    男人无奈地捏了捏少女精致的鼻头：“本督刚才有些后悔，就该给你打扮地丑丑的，不然让本督如何放心。”

    宋倚阑低头轻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倚阑好不容易穿一次女装，自然要好好打扮。而且这可是您亲自挑的衣服，难不成大人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

    李临台被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小脑瓜：“惯会贫嘴。”

    繁华的街巷上，人们走走停停。

    或许是花灯节的缘故，今夜的长安格外的热闹。

    街边的商贩也早早地占好了位置，糖水元宵、什锦rou串、红枣姜茶等一众专供夜市的美食丝丝地冒着热气，吸引着慕名前来赏灯的人们。

    橙黄色的大灯笼被高悬于屋檐之上，其他式样的花灯也丝毫不让，在长安街道上形成了绚丽的风景线，为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

    提前解冻好的人工湖边，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虔诚地把先前准备好的莲花灯放入水中，任由它载着自己愿景漂流至湖中央。

    街道东边的另一片空地上，人们用笔墨将祝福写到孔明灯的灯壁上，让老天爷一睹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前来考试的学子，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憧憬，一派祥和。

    李临台和宋倚阑并肩走着。

    少女开心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了不少新奇玩意，美丽的水眸中满是喜色。

    自被丢进禁庭以来，这算是她为数不多打心眼里高兴的时光。

    “大人陪我去看看那个，感觉好好玩呀！”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我也想去放孔明灯，你给我买！”

    “......”

    李临台任由宋倚阑拉着自己在人群里东窜西窜。

    虽然嘴上不停地嫌弃她没见过世面，但男人冷峻的面庞一直挂着宠溺的微笑，对宋倚阑有求必应。

    也许自己真的该多带她出来走走，你看给孩子开心的。

    不一会，宋倚阑的手里已经握着三串糖葫芦，两串芋头丸子，和一串被李临台偷吃掉一半的照烧rou串。

    还有只还未题词的孔明灯。

    少女明媚的小脸被吃的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年娃娃。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李临台浅笑着拿出帕子，细心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油渍。

    “你刚才就和我抢来着。”宋倚阑嘟着嘴口齿不清道，“你...抢了我的rou串！”

    李临台忍俊不禁，“那本督再赔乖乖一串好不好？”

    宋倚阑瞪着他摇摇头，伸出葱葱玉指比了个叉：“不行，一串怎么够，大人必须赔十串！”

    李临台哑然大笑，宠溺地凝视着气鼓鼓的少女：“好好好，那本督到时候把做rou串的厨子招到府里如何？”

    宋倚阑樱唇一撇：“哼，那再好不过。”

    她这副俏丽的模样男人越看越欢喜，刚想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吻，却不料宋倚阑突然瞥见了天空中的灯，闹着吵着要去题字。

    李临台拗不过她，只得无奈作罢，牵着她的手带她过去。

    少女的兴致已经完全被漫天的孔明灯吸引住，她一把将没吃完的串串都塞到男人怀里：“我吃不了了，好撑。”

    男人认命地接了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含笑抱怨道：“你呀，真是个小败家鬼。”说完，便对着宋倚阑吃剩的地方咬了起来。

    要是这一幕被督办大人那帮下属看到，恐怕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众所周知督办大人对入口的东西有极高的讲究，但凡是别人碰过的食材都深恶痛绝、避之不及。

    这怎么还分人呢？

    宋倚阑腾出手借了只蘸好墨的狼毫，但就在下笔的一瞬间，她突然犹豫了。

    不由自主地，少女抬眸去看旁边的男人。

    或许是默契，李临台也下意识地看向她。

    男人将吃完的签字寻了个地方扔掉，见宋倚阑还迟迟未下笔，便关心道：“怎么，没想好吗？”

    初春的寒风将宋倚阑的脸冻得通红，少女的眼底弥漫着丝丝雾气，复杂又酸涩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

    临台，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是谁，你还会不顾一切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你会恨我吗？

    男人察觉到了宋倚阑的不对劲，他走到少女身边将她拥入怀中，鹰眸中满含深深的关切：“怎么了乖乖，哪里不舒服？”

    不知为何，宋倚阑抑制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在男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下，她轻轻地握住了他暖和的大手。

    “没事，就是...有点害怕考不上。”

    李临台心疼地捧起少女倾城无双的脸，殷切地安慰道：“这有什么，咱们今年考不上还可以三年后再考。”

    男人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阑儿不哭，不管成绩高低，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厉害的小乖。”

    宋倚阑垂眸，强忍着想和男人原地私奔的冲动，咬着银牙把所有的委屈和泪水都咽了下去。

    她缓缓撤下李临台的手，长叹一声，鼓起勇气提笔在空白的灯壁上写下二十八个大字：

    十二长青岁岁迎，戴罪六载蹉跎行。

    金榜题名偿所愿，不负时年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