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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你的水平,是本王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本王?】

    第二日晨起,灵今正在行宫的马球场玩骑射,青鹤在远处走来,见灵今纵马疾驰,拉满弓弦,一箭就射中了离得很远的靶心!

    青鹤忍不住拍起手来。

    灵今见是她,朗声道:“你会骑射吗?”

    青鹤摇头道:“奴会骑马,但不会射箭。”

    灵今下马对她招招手道:“来我教你,你试试。”

    青鹤含笑点头,她小跑过去,灵今把弓弦递给她,然后从背后环抱住青鹤,握着她的双手教她如何搭弓拉弦,青鹤自小学舞,力量倒是可以,灵今带着她射时可以,但一离开灵今,就不得其法了,试了几次后便放弃不玩了。

    灵今收起弓箭,问她要做什么,青鹤邀请灵今去看花,于是灵今脱去飞鱼袋,陪青鹤一道。

    二人一同走着,青鹤悄悄去看灵今,她今日着骑射装,十分英姿飒爽。青鹤第一次见灵今就很喜欢她的样貌,她自己生得明艳,就会去喜欢那些面目清冷的女子。

    但她又不可避免得想起来昨晚温泉旁…她很好奇灵今为什么平时和那种时候的差距那么大。

    “今日看jiejie身手,就是比之男子都不遑多让。”

    她边走边夸赞,灵今笑道:“王爷不常在明宫,我也无事可做,随便练练的。”

    “王爷不是时常带着jiejie吗?”

    “哪有,王爷要带兵的,带着姬妾像什么样子。”

    青鹤状似了然,她又不好意思道:“奴见王爷十分宠爱jiejie,那为何…为何那日?”

    “哪日?”灵今想了想,她应该问屏风那日,她道。

    “哦,闺房情趣罢了。”

    她坦荡得说着,倒是让青鹤不知该接什么。

    午后周誉回来,见灵今与青鹤正俯身赏看行宫里的花,周誉走过去,托着灵今的下巴把她拎起来道。

    “又不注意身旁。”

    “殿下,婢女们没有通报呀。”

    “是别人的错?”

    灵今蹭着他的手道:“奴的错~”

    青鹤在旁见二人亲昵,不自如得移开了目光,灵今瞥见她的模样,从周誉掌心脱出道:“殿下,奴婢伺候您睡会吧。”

    周誉收回手,道:“不睡了,本王还有事,这两日恐怕要歇在折冲府,你想出去就带着人,不许一个人乱跑。”

    “殿下带上奴随身伺候吧。”

    灵今拉他手撒娇道,周誉却道他顾不上灵今,嘱咐了二人几句就离开了。

    青鹤看着周誉的背影问道:“王爷好像真的很忙?”

    灵今点头道:“殿下时常要平患,在镐京时也隔三差五得外出。”

    “奴听说,明宫廊庑连接,金碧荧煌,就是比之太极宫也不遑多让?”

    青鹤神往得说道,灵今忙回过头制止道:“民间胡乱传的话,你我不可说。”

    她说得严肃,青鹤忙点头保证不再说此话,但片刻之后她又犹豫着问,“但…明宫是先帝所赐,也不能算是殿下奢华吧?”

    灵今道:“那是殿下母妃过世时,先帝出于…”她压低声音,“愧疚…所赐,殿下不爱听这个,你可莫要提起。”

    青鹤忙自己捂上嘴,灵今觉得她还有些可爱。

    周誉说是这两日不回,其实去了四日、听阿季偶尔回来禀报时,灵今知道周誉已经带兵剿匪去了。灵今便守着行宫,和青鹤日日相处,青鹤逐渐话多起来,二人也日益深交。

    这天灵今想去山里打猎,刚行至雨晴园,就见青鹤与一婢女起了争执。

    她走上前问道。

    “怎么了?”

    “灵今。”青鹤忙拉着她道:“我无意间撞了这位jiejie…我…”

    婢女有些害怕,灵今熟悉她,是常给灵今送膳的芙蓉。

    “芙蓉?”灵今道:“怎么了?这是牛乳撒了?烫到你了吗?”

    芙蓉摇摇头,犹豫道:“我…我给jiejie来送燕窝牛乳,青娘子见了想要…可这是…我不给…青娘子就撞了我一把…”

    “我没有…”青鹤也低声道:“我只是走时不当心…”

    灵今听这说话一样犹犹豫豫的二人,有些头大…她问芙蓉。

    “我不是说要去山里打猎吗?怎么还给我送这个?”

    芙蓉愣了愣道:“啊?我给忘了…”

    “算了,晚上再给我送吧,jiejie也想要?”

    青鹤摇摇头,“我只是问一问…”

    “牛乳罢了,给青娘子也送一份。”

    青鹤听她说到此,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可…行宫燕窝不多…王爷都是紧着灵今你的…”

    灵今皱眉道:“无妨,我今日不喝了,你给青娘子送去。”

    说罢又嘱咐她收拾好碎碗,就要和青鹤道别。

    青鹤却突然道:“不罚吗?”

    “什么?”灵今回头问道。

    “王爷不是极重规矩…jiejie你也恪守,可她如此魂不守舍犹犹豫豫,还污蔑我撞她…”

    灵今看她一反常态,又回头看了看芙蓉,道:“你说得也是…待王爷回来,我会禀报王爷。”

    “这种小事哪里要劳烦王爷…来人。”

    她唤道,可左右却无人听她的。

    灵今略一思索道:“两位公公。”

    左右立马上来两个小太监。

    “带她去个安静处,笞二十。”

    她说着,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明白,带走了发懵的芙蓉。

    待几人离开,此地只剩下灵今与她,青鹤才有恢复了方才的样子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没有,正规矩是应该的。”

    灵今道。

    “灵今,你要出去吗?我还想找你陪我…我…我还是去喊停吧!”

    “…别…我不去了,走吧,我陪你。”

    灵今忙安抚她,扶着她一起回了青鹤的偏殿。

    晚间灵今离开青鹤处,拉来小太监问芙蓉如何,小太监道没有打,就是在巷子里趴着叫了几声,灵今便放心下来。

    这一日周誉终于回来,深夜才回到寝殿,灵今听到动静,刚要起身,周誉却阻止她道。

    “不必伺候,睡吧。”

    “主人,我有事要说。”灵今坐起来。

    “说。”

    她将白天的事情告知。

    “她为何突然转变?”灵今疑惑,又问周誉道:“主人,匪患如何了?”

    “差不多了,还有一些不知藏到了何处。”

    “会不会在翠微山?”

    “何出此言?”

    “今日我本打算上山狩猎,她莫非是听到我要上翠微山,才闹起来。”

    周誉想了想,道:“她是袁孟安的人,没必要帮黄宗文。”

    “可是…侯爷或许怕赵虎攀咬他们勾连一气?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人找不到他们才好。”

    周誉笑了笑,灵今知道自己猜对了,蹭过去道:“主人…这个…有奖励吗?”

    “本王派人搜过翠微山,未见有匪。”

    “山头那么大,分散躲起来,很难被找到,但如今主人已知余匪在此地,主人天纵英明,就必有办法!”

    周誉受她吹捧,摸摸她的头道:“免了打人的罚。”

    “谢谢主人!”

    还没等她高兴,被子就被掀开,周誉将她抱过来按在腿上,拉下亵裤,抬手啪啪狠扇了两巴掌!

    “主…主人…”

    灵今惊叫着,下意识得伸手挡住了臀。

    “手。”

    灵今心中一跳,这些日子装宠姬装得没大没小,快忘了自己与周誉是什么关系了,她有些尴尬得想收回手,周誉已先动把她两手固定在腰后,随后又是左右轮着打了四掌!声音格外脆响。

    灵今臀上立刻火辣辣得疼起来,周誉借着烛火看灵今的臀,灵今的板伤已经大好,臀上皮肤又恢复了光滑细腻,只是方才的巴掌又打出了两个红印。

    “伤已好,可以惩戒新板子。”

    周誉摸着她的臀rou道。

    “现…现在…吗?”

    灵今怕得说话都犹豫,周誉拍着她的臀rou道。

    “私自出宫的罪。”

    灵今认命,把臀送到他手里道。

    “请主人处置…”

    “私自出宫的罪也免。”

    灵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确认道:“真…真的?”

    “本王何时说过假话?”

    灵今感觉出了明宫,周誉就格外好说话,她喜道:“主人,灵今伺候你…”

    说完她脸红得埋下头,周誉又给了她一记,嫌弃道:“你的水平,是本王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本王?”

    灵今无奈,又道:“那主人要用我吗?”

    周誉松开她,把她塞回被子里道。

    “睡你的,本王不久留。”

    他说不久留,便真的凑合在灵今榻上,小睡片刻便离开,灵今只感觉到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身边人就不在了。

    西博剿匪行进得很快,黄宗文连棒疮都没好透,西博的土匪就没了一半,这下他大难降至。

    经过审问,匪徒招认是周誉打他们打得太狠,让他们无处容身,才想到顶替军籍子弟来当兵。

    而那些原本的军籍子弟,一些招认是自己不想受训练的苦,找了人来顶替,一些说是受黄宗文胁迫,让自己不得入伍。

    周誉直接把黄宗文扔进狱中,黄宗文对着周誉哭诉道。

    “末将也是无奈…起先是愿意来当府兵的人越来越少,每次出什么事就无兵可用,王爷您也知道,我大周规定必须是军籍才能从军…末将…末将也是无法…”

    周誉不信他鬼话,道:“莫非西博一半军籍都不愿从军?上回的军棍你的人给你放水,这回要不要试试本王的行刑官?”

    黄宗文惊惧道:“王爷饶命!末将……后来……那个赵虎来了之后…他…他手底下人在您…”

    他想说是周誉打土匪太厉害,让土匪没活路,但话一出口就知此话是找打,于是他道:“他见从军能光明正大得吃喝玩乐,于是带了他手底下的人一起…就…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人在哪?”

    “跑了…末将也不知道…”他赌咒发誓道:“真的!之前他还来找过末将…这几日…就不知去了何处…”

    林纪所书的权贵名单,周誉给黄宗文看了之后,就将黄宗文移了关押地,不许任何人靠近。

    审完他,周誉便着手肃清折冲府中藏着的匪,审问加核对名录,以及让父母亲眷来认。

    他信不过别人,就让灵今帮他一起核对抄写,灵今有时写累了他就赶她去睡,好几次灵今醒来时,周誉还在案前忙碌。

    大部份匪徒都已伏法,或杀或关,只有赵虎和部分党羽还逃在外,灵今推测在翠微山中之后,周誉就让人秘密盘查,免得又让他跑了。

    红教坊关了大半月,此时也在周誉授意下重新开了坊门,如今没有了匪兵,原本蛮横的府兵被周誉雷霆手段管教了数日,周誉在西博,他们哪里还敢来。于是此地又成了文人墨客们的玩乐处。

    朝廷派来调查李思盼案的御史终于姗姗来迟,入行宫拜见周誉。

    而从青鹤来行宫为止,周誉都没有召幸过她,她心中着急,不知周誉会不会带她回镐京,她如今可不想回到袁孟安身边。

    这一日周誉与御史一道去查案,青鹤却来找了灵今,问她可否带她出去逛逛,周誉倒是未禁止二人出宫,灵今便与小太监告知了声,与青鹤一道坐车入城去玩。

    西博繁华不输镐京,周誉来此地之后一直在忙,没空带灵今出来玩,加上近日又在帮周誉做笔录,灵今也疲累得很,不大想动,要不是今日得空,青鹤又提起,还真不知何时才能见见西博城中景象。

    二人坐在马车上向外张望,灵今不熟悉此地,这会也不知道要去哪,马车在街道上慢行,两边叫卖声不绝于耳,灵今想着要不下马车去走走,正欲和青鹤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走过,手腕上正戴着灵今给出的那支镯子。

    戚金笠?

    灵今认出那人,她正踌躇是否要跟,可青鹤还在。

    “咦?”

    身后的青鹤突然凑过来道:“那不是秦娘子吗?”

    “谁?”灵今问道。

    青鹤指了指秦妙的方向,道:“那个人,是红教坊的秦妙娘子。”

    “你认得红教坊的人?”

    青鹤不好意思道:“奴也是…坊内所出不过。”

    她急忙解释道:“奴刚学完艺,就被侯爷带走了。”

    灵今坐回马车,不动声色道:“红教坊什么样子的,”

    “嗯…如今奴也不好再去,不知要如何说,不过,很是繁华就是了,这两年扩建了几次,差不多占了西博的三分之一。权贵和文人们络绎不绝,宵禁之后,坊内依然灯火通明夜夜笙歌。”

    灵今点点头。

    “我也认识李娘子。”

    青鹤突然道,灵今看着她问道:“李思盼?她当初是红教坊头牌,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青鹤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李娘子…生得不是很美…不过她性情好学问也好。”

    她似乎有些瞧不上李思盼,灵今见她如此说,倒是信了她在红教坊不久的话。

    大周从妓者更看重才学,而非相貌,李思盼少女时期,便是镐京才情绝艳的才女,当今不少文臣学儒,都要钦佩她的才学,妓女所要紧的评诗,做词,席纠,对她来说犹如儿戏。

    青鹤应该没有太多学识,所以灵今不在意她瞧不上李思盼,没有见过太多世面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并不是青鹤的错。

    不过灵今倒是开始好奇为什么袁孟安选了青鹤来送给周誉,莫非他也是个无学无术的?

    灵今此时腹诽袁孟安,忽略了自己曾经在周誉的板子下苦学的事实。她不再谈此事,让青鹤带自己去胭脂铺逛。

    二人直到晚膳前才回了翠微宫,周誉却一直未归,灵今心中犯难,她怕红教坊有变故,便换了男装便服,独自出行宫。

    赶在宵禁之前,灵今踏入红教坊,坊门一闭,坊内的热闹却越发厉害起来,红教坊灯火充斥着各家各户,街道船坞,尽是喧嚣。此地各种各样的客人络绎不绝,俨然与外面的世界截然相反。

    灵今四处逛看,在迷了眼之前,她终于到了一处最靡丽的宅院,刚一靠近,香喷喷的娘子们就上前来招待她,灵今顺着她们入内,娘子们看得出她是女子,但她出手阔绰,便只当她是溜出来偷玩的贵人小姐,盛情介绍。

    灵今随意选了一人,那相貌有些乖巧的小娘子带着灵今上了二楼,她边走边道:“上房只剩一间了,今晚我们家有贵人在,别的都定走了,郎君莫见怪。”

    灵今点头示意无妨,小娘子带她入屋,灵今见房内布置精巧,外堂内室露台皆有,与她上回偷偷进的李思盼处并无二至,只是面积小一点,小娘子出门去取酒食,灵今便自己看了起来。

    她走到内室,却见墙上挂着许多物件,都是房事助兴的东西,又打开了几个精致的箱子,里面的物件更让灵今脸红,那小娘子取了酒来,见灵今正好奇得看墙上东西,她过去道。

    “这些都是供大人们玩的,若是银钱不够还玩不了这些。”

    “哦?”

    灵今好奇道:“贵人都喜欢玩这些?”

    “是啊,郎君你不知道?”她凑近灵今耳边压低声音道,“这还是侯爷兴起的,他喜欢责打女子后臀,他后院中不管妾室通房还是丫鬟,都受过他不少罪。我们西博都知道,贵人们一开始觉得惊奇,后来居然也效仿上了,回回来这些带刑具的隔间,我们的姑娘都要受好一通罪。”

    她又问灵今要不要玩,灵今忙摇头,看了会这些各式各样的用具,灵今发现里边还有个隔间。里面居然放着刑床,墙边放着一排各式各样的刑杖。

    “这是挨板子用的。”小娘子道:“有些大人不喜欢自己动手,来之前会让龟奴们先打熟了姑娘。”

    灵今退出去,不想看这些东西,回到茶案边坐下闻了口酒,这酒极好闻,但除了酒香,灵今却闻到了另一股她有些熟悉的香气。

    “这屋子里熏香了吗?”

    那娘子指了指门口的香炉道:“奴方才点了香,郎君若不喜,奴去移走。”

    “无妨。”

    “那郎君想吃点东西吗?奴去传。”

    小娘子声音甜糯,伺候周到,灵今靠近她问道:“你能看出我是女子吧?”

    “可以…”她低头道,“娘子不必担心,也时常有贵女扮男装来玩,奴不会声张的。”

    “那你不必伺候我,下去吧。”灵今取了碎金子赏给她,小娘子见了赏钱便高兴道:“今日我们家还做了芝麻胡饼,一会奴给娘子送来。”

    灵今点点头,又问道:“我来时怎么不见你们戚mama?往日里她可得在大堂迎客啊。”

    “mama在伺候贵人呢。”

    “哪位贵人在?”

    小娘子想了想,凑过来低声道:“好像是…京里来的大人,和我们侯爷,还有……几位折冲府的大人。”

    灵今点点头,小娘子有想起什么,她道:“不过他们都簇拥着一位样貌俊朗,似乎是更厉害的贵人,奴不认得。”

    听她这么说,灵今瞬间头皮发麻,袁孟安都要簇拥的人…

    除了周誉还有谁?!